他挠了挠头:“你先别哭行不行?”
魏品兰犹自哭泣。
赵骥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别哭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
京城双姝之一被他吓得哭声立止。
赵将军拧着眉:“有什么好哭的?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又不是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我没爹没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魏品兰红着眼睛,抽抽噎噎:“这怎能一样?你爹是为国捐躯,我爹娘是真的不要我……”
赵骥颇觉头疼,突然想起一事:“你是不是没地方去了?”
看她孤身一人、流落街头,身边既无丫鬟,又无包裹。赵骥犹豫着提议:“要不这样吧?我先把我家借给你住。反正我整天住京畿大营,家里空着也是空着。说不定过些天你爹娘想通了,又回来接你了呢?”
魏品兰断然拒绝:“我不去。”
她的确无处可去,家人舍弃了她,她又不能放下尊严去求旧友。但与此人非亲非故,又岂能寄人篱下?
“那你一个弱女子,继续在街上晃荡?下次有没有这么幸运,我可就不知道了。”
方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魏品兰咬了咬唇:“赁居费用是多少?”
赵骥挑了挑眉毛,胡乱给个数:“一个月五百钱吧。”
“我会还你的。”魏品兰定定地道。
“行。”
赵骥赶时间,直接翻身上马,又一把将人拽上马背。
不顾魏品兰的惊呼,策马疾行。
一路疾驰到将军府,赵骥当先下马。
魏三小姐拒绝他的帮助,也跳下马。
赵骥对此无所谓,他把人交给管事娘子:“周嫂,找个空院子,先把她安顿下来。我这个月就不回来了。”
“将军,将军!”周嫂待要问个清楚,却见自家少爷已大步而出,再次翻身上马。
暮色四合,赵骥骑马直奔晋王府。
他与晋王曾有疆场并肩杀敌的情谊,这几年又一直共事。听闻晋王醒来,他特意告假,进城探望。无意间撞见魏三小姐被人调戏,顺手帮一把,耽搁了些许时间。
等他到晋王府时,暮色四合。
晋王萧晟正在翻阅邸报,听闻赵将军前来,眉梢轻挑:“赵骥?让他进来。”
当日他与赵家父子一起出征平叛。赵元帅战死,赵骥负伤,情绪消沉。
于他而言,这些事情恍若昨日。但对赵骥而言,这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赵骥来向王爷贺喜。”
晋王挑眉:“嗯?”
“一贺王爷身体康健,二贺王爷新婚之喜。”
听到“新婚之喜”,萧晟的眼神有片刻的凝滞,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新婚妻子的面容。
今日陪着她去昌平侯府回门。
在侯府时还好,回家途中也相处融洽。然而一回到王府,他刚将她抱下马车,她就径直去了永春园。
见王妃不缠着自己,萧晟暗松一口气。但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女人真是麻烦。
萧晟略一思忖,令管家福伯再去搜寻一些新鲜小玩意儿,给王妃送去。
不是说这招有用吗?不妨先尝试一下。
他缺失四年记忆,对政事了解有限,须得恶补一番。
萧晟翻看邸报,也不曾留意,已有几个时辰过去,天都要黑了。
赵骥好奇地问:“听说王妃是个绝代佳人,王爷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才会有这次受伤,是不是真的?”
萧晟沉默了一瞬,才给了个评价:“确实很美。”
若非如此,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失忆前倾心的原因。
估计也只能是因为美色了。
看天色已晚,萧晟干脆命人摆膳。
说话间,管家福伯匆忙而至:“王爷,东西送过去了。王妃说今日太累,就在永春园歇下,请王爷莫忘了喝药,好生照顾自己。”
他说完一抬眼,才看见有客人在,讪讪一笑:“赵将军也在啊?”
赵骥灵光一闪:“你跟王妃这是吵架了?”
“没有。”萧晟立刻予以否定。
他怎么可能跟女人吵架?明明是她无缘无故生闷气。
不过外人面前,必须维护王妃形象。萧晟神色淡淡,补充一句:“没听福伯说吗?是王妃累了。”
“得了吧,新婚夫妻,分居两处。还说没吵架,当我是三岁娃娃呢。”赵骥十分笃定,“我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只要一吵架,我娘就去别院住,我小时候看的多了。”
萧晟眼神微动,四年过去,赵骥已明显从丧父之痛中走了出来,也能很自然地谈及父亲。
他缓缓喝一口茶,佯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令尊得罪令堂之后,是怎么做的?”
或许可以参考一二。
“还能怎么办?就伏低做小呗。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啧啧,真是没眼看。”
萧晟皱眉:他若有错,赔礼道歉勉强可行。她无缘无故生闷气,还要他伏低做小?
下人陆续奉上菜肴。
赵骥吃的尽兴,萧晟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略一思忖,吩咐侍从:“去看王妃用膳没有。”
可别只顾生闷气,连饭都不吃了。
“是。”
赵骥噗嗤笑了:“果真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吃饭都记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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