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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深想,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不深究, 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借运动临时完成了三人互相监督休息的薛瑜,注意着没有让皇帝太累,下午补了一次武艺训练,心满意足地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等确认过火器司的实验,再等等金帐汗国的谈判进度, 她在京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宫外,正在进行最后封院清理的国子监内安安静静, 外面却是热火朝天。城池一侧响起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在中央的朱雀街上都能听到, 骑着马从同一处飞奔离开的差役们, 带着喜气洋洋的道喜声传往各处。
    “放榜啦——”
    第三轮招考结果正式公布,除了张贴在宫墙外的、国子监院墙外的,连京兆府外面都贴了一份,骑马去各地报喜的差役们正是京兆府派出去的。
    虽然这批考生还要等到最近的黄道吉日三月十二,才能正式由皇帝授官, 但各自选的类别和过考成绩不是作假, 热闹从放榜就开始了。
    不管是被家里逼得没办法来念书考试的,还是辛辛苦苦在基本岗位上做了许多年事,但因为自己胥吏身份、平民地位始终无法更进一步的,在付出了种种努力后, 过五关斩六将站到最后,对自己的成绩和考试结果,起码是有在意的。
    这代表着他们的付出有了结果、付出被认可,也代表着未来。
    不再是依靠祖荫、依靠身份,而是凭着自己的努力换来,起码在看到结果的这一刻,家族的培养对他们的影响被无限削弱,更感慨于国家、皇帝给予的这个机会。
    身边或哭或笑,甚至激动到撅过去的人不少,在这样的情绪带动下,有人甚至跑到朱雀街尽头,对着皇城遥遥磕头行起了大礼。
    旁观着这些各式各样表现的士族家主们,从心底油然生出恐惧与不安,他们从未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这简单的一次考试,将带来的与他们认知里世界天翻地覆的未来。
    有些人终于想起,在一年多以前,政事堂内爆发出的那场剧烈争吵。在他们还只需要听话就能跟在领头人背后捞好处、获得稳定和尊敬的时候,别说一次次放开的考试了,连考试本身,都是需要拒绝的。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他们心情复杂,但也知道往事不可追,想想刚开了头的春耕,又想想之前跟在皇室父子背后捞的好处,再想想他们勉强稳住的名声……若不紧随大潮,只有落后一条路走。
    其实,像他们这样本就没有资格领导全部士族的中小家族,做的事与过去没什么不同,如今,要做的也只是听话罢了。
    楚国使臣走得太早了,他不曾看到考试放榜这一幕的震撼,因此,无法明了一场考试能对整个门阀统治带来什么。楚国其他人在齐国各怀心思,能有多少消息传入楚国,暂未可知。
    黎国副使将此看在眼中,如当初的崔齐光一样心神动荡,深觉此为破局之法,回来向黎四皇子建议,效仿齐国选才,却被重重喷了一顿。
    “有德行者居其位,你现在看着齐国顺顺当当,之前谋逆的那些人你可见到了?”
    黎四皇子十分不耐,“要说你去说,我可不去!赶紧想想,要不送帖给襄王,请她赴宴一谈?”
    襄王今日没有来驿馆,只解释了一句忙于公务。若是他们想看齐国风物,推荐了鸿胪寺卿与夫人一起陪伴。但两个选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也不是一个结果,这让黎四皇子格外急躁,副使非但不帮他想想结亲该如何结,思路还转到了旁处,就让他更不乐意了。
    “出使主随客便,我们主动提及开宴,恐怕不太合适。况且……婚事父母之命,只与襄王相谈,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黎国副使谨慎地回了这个话题,“我们赴齐已过半旬,殿下在国中还有要事,耽误不得,不如借告辞之机,最后与齐国陛下商议一番婚事?”
    “这……”黎四皇子犹豫了,他还记得当堂提起婚事时副使的阻拦和齐国的不满,他怀疑地看看副使,“你莫不是想要暗害于我?”不然怎么之前一个态度,现在一个态度。
    副使读懂了他的表情,无奈至极,细细与这位殿下讲解,“我们以退为进,若婚事可行,见我们要走,齐国自然不会再拖延,若婚事不可,齐国拒绝了我们一次,为表友好,应当能拿到一些新的交往礼物或者许诺……”
    黎七公主没有等到有人来唤自己,等了半天,早上专门来为她梳头的婢女又回来拆了珠宝华服,十分遗憾,“襄王今日忙碌,不能来看公主了。”
    她不仅不觉得遗憾,反倒心中暗喜。想想昨日襄王的话,黎七公主心中安定,摸了摸十二的小脑袋,“希望我们平安回去。”
    十二看看她,默默攥紧了姐姐的衣袖,像怕她丢下他。
    黎国使臣队伍的上书很快得到了回复,宫中的宴席定在三月初九,作为唯一一个能参与宴席送别的国家使臣,黎四皇子对齐国的态度相当满意,私下对副使提起,“看来,此事定能成功,齐国还是很在意我们大黎的。”
    因着这样的特殊优待,黎四皇子连金帐汗国使臣被解禁这件事都并不在意了。
    石勒都烈一行被软禁了六天,关于谁赔偿谁的谈判和“解释”也持续了六天。
    虽然不再关押,但盯梢的人手一点不少。鸿胪寺卿结束了漫长的对骂和装模做样任务,薛瑜在政事堂听着他和其他参与谈判的人的汇报,上首皇帝双眼精光内敛,听完任堂中畅所欲言,过了许久才定下来,“拟旨,开北境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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