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讲。”
雁归思虑片刻,道:“虽然我们同虞国名义上停战多年,但边境始终事端不绝,战事不断。我们双方兵力实力相较究竟如何?二位心中可有数么?”
沈玠快人快语,直接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若此时征伐虞国,先取滨州,胜算如何?”
叶檀道:“这次臣奉旨前往滨州送粮,发现滨州虽城防守卫一切如常,但自从楚岚调回京城之后,只有几名参将勉强支撑门面,可谓是外强中干。而且臣得到可靠消息,虞国二皇子荆华才刚册立为太子,就指使党羽先拿武将开刀排除异己,裁撤了几员手握重兵的武将,以为把军权抓到自己手里大虞江山就稳了,这无异于自废爪牙,如果现在出兵,滨州唾手可得,取滨州后一路南下,想必也不会遭到太大阻力。”
雁归点头,看向沈玠:“沈老怎么看?”
“陛下若要伐虞,必先取滨州与临州,临州左恕为人刚直,与我实力相当,若强取临州,这老家伙恐怕难斗一些。不过如今灾民涌入临州,想必他已是焦头烂额,若此时攻打,临州可得!”
雁归言道:“朕之所以这个时候请二位商议,是因为朕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虽然颇为出乎意料,但看荆华的行事方法,倒也不算意外,虞国太子这回是真把自己的一对爪牙废了个彻底,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沈玠:“哦?什么消息?”
“驻守颍州的左琅将军因为抗旨,正在被羁押回京城的路上。”
“左琅?”沈玠惊道:“那不是左恕的闺女吗?!”
雁归:“正是。”
“听说那丫头的性子跟她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是因为抗旨,那恐怕是荆华那小子用了什么手段,让左小将军非抗旨不可,再借口捉拿吧?!”
“沈老猜的没错,虞国朝廷下旨命左琅将军剿灭西南苗寨,所以左琅将军是非抗旨不可。”雁归的目光渐渐放远,“当初朕只身流落颍州,因缘际会与左琅将军有过几面之缘,一代巾帼英雄,着实令人钦佩,她被押解回京问罪,想必左恕将军也已经得到消息。临州……朕亲自前往,元长随行,朕要不费一兵一卒之力拿下临州!”
“皇上!您要御驾亲征?皇上三思啊!”闻言,沈玠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陛下,这件事确实该思虑再三。”叶檀也很吃惊。
“沈老请坐。”雁归微微一笑,宽慰道,“二位放心,如果动武,朕必然不会拖将军们的后腿,一点自保之力,朕还是有的。”
“皇上……”
内侍突然进门,截断沈玠的话茬。
“启禀陛下,京城升和总号掌柜求见,正在御书房门外候着。”
手掌叶氏族系最大信息网的人竟这么急着来见驾,想必定然事出有因。
雁归微微一怔,转过视线与叶檀对望一眼,才对内侍吩咐道:“让他进来。”
“遵旨。”
少时,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迈步进门,躬身参拜:“草民叩见皇上。”
“叶掌柜平身,这么急着进宫有什么事?”
叶掌柜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交与内侍:“叶航少爷给陛下的急信,今早刚到庄里,草民不敢耽搁,就立刻进宫求见皇上了。”
雁归蹙眉:“呈上来!”
内侍恭恭敬敬地将信奉上,雁归抽出信纸迅速扫完一遍之后,脸色突变。
叶檀急忙问:“陛下,出什么事了?”
雁归收起捏皱了的信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然后对内侍和叶掌柜道,“你们先下去吧。”
随后,雁归转向沈玠:“沈老,去往临州的事宜,还烦劳您与元长商议,一定要尽快,一切就绪之后我们立刻动身!”
“臣遵旨!”沈玠赶紧起身领旨,然后飞快地瞄了一眼叶檀。
叶檀会意,开口劝道:“陛下,自古以来,征伐不可举无名之师,虽说伐虞已成定数,可我们总该有个理由,否则将来史册上的那笔恐怕不太好看。”
“理由?”雁归伸手从怀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锦袋,放在叶檀面前。
叶檀先是一愣,目光在雁归和锦袋之间打了个转,伸手拿出锦袋里的东西。
“这是……”淮安王与靖国公同时睁大了眼,盯着那两块同一质料、乌绿温润的墨玉,脸上慢慢变了颜色。
雁归伸手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玉佩的接口处,严丝合缝,不差分毫,两块合二为一的墨玉,俨然就是整个中原大地的形状。
“九州帝王书!”叶檀和沈玠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
“不错。”雁归点头,神情淡然。
叶檀:“帝王书不是已经失传上百年了吗?怎么会……”
沈玠:“我曾听闻景虞二国同有开国祖训:得帝王书者得天下,想不到竟然……竟然一直藏在陛下身上?”
雁归幽幽道:“因缘际会,天命所归。”然后转眸望向叶檀,“王爷可还记得朕的两位恩师?”
“记得!初一大师和十五道长?”
“朕的这二位师尊便是百余年前将中原一分为二,分国而治的开元和圣元二位先祖皇帝。”
雁归此时语气无比平淡,在场二位的下巴却差点砸脚面子上。
沈玠:“陛下!您、您是说两位先祖皇帝还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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