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他一直看着玉韵,嘴唇轻轻抿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今日为何不用我送你的白玉发簪?”牧林晚突然开口。
玉韵脚步微顿,很快便回答:“今日的装扮与那白玉发簪不配,下次我定戴着它来见你。”
那短暂的停顿似乎只是牧林晚的错觉,玉韵的动作和神态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小公子戴着这个,如今外头有很多人都在找你。”玉韵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面罩。
牧林晚接过,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询问:“为何外面有很多人都在找我?”
“小公子出去了就会知道。”
沿着来的时候的路,牧林晚又从醉花楼的后门离开了。
“多谢玉韵的护送,今日我就先回府了。”
“小公子急什么?我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玉韵笑着,温和的说。
牧林晚看着玉韵,退后了几步,嘴唇微张,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不远处便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
还有着马车滚动时发出的声音。
牧林晚看去,一辆马车缓缓从街头驶了过来。
那辆马车牧林晚很眼熟,是玉韵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坐的那辆,有着皇宫的标志,那辆看似辉煌,实则也无比金贵的马车。
是宫里的人。
牧林晚低着头,知道自己闯祸了。
“小公子上车吧。”玉韵轻笑,将马车门拉开,让牧林晚上车。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走上了马车,坐下,将面罩摘了下来。
从皇宫里出来的马车,里面的软椅也比自家府中高级不少,马车中央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糕点。热气从壶嘴里冒出来,消散在车厢内,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但是牧林晚没有心思去享受这些,他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玉韵坐在了牧林晚旁边。
这辆马车的车厢足够大,两个人坐在一边也不会拥挤。
牧林晚身子僵硬,连忙去了他的对面,坐直。
“小公子怎么了?难不成是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玉韵轻轻挑眉,嘴角的笑容落了下去,佯怒道。
牧林晚连忙摇头:“怎么会,前段时间我感染了风寒,若是将你传染到了就不好了。”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什么意外。”
“小公子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休息。”玉韵笑了笑,给牧林晚倒上一杯茶。
牧林晚双手捧着,看着清澈的茶水,没有喝。
稍高的温度透过茶杯温暖了他冰凉的手,但是依旧止不住他心里的寒意。
他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玉韵。
身材相似,声音也相似,面孔也难以辨认。
这个人可以成功将老鸨她们蒙骗过去,却是骗不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为了出去,他还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跟着这个冒牌货出来了。
稍稍一试探,面前的这个人就露出了马脚。
什么白玉发簪,自己送给玉韵的可是红玉发簪!还是品质顶级的红玉发簪!
这种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迫不及待想要带自己走?
牧林晚冷笑,告诉自己要按兵不动。
现在外面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一个机会,让自己了解外面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面前这个冒牌货不知道自己已经看透了他的伪装,还在努力将自己装成玉韵,殊不知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正好趁这个机会套一套消息。
牧林晚打定主意后,身子也放松了不少,他怯怯抬头看着玉韵,轻声道:“玉韵将我关在院子里那么久,如今难得出来,怎么也不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公子可是在抱怨?”玉韵道,“将你留在那个院子并非良策,但也是无奈之举,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公子。”
“你一口一个保护我,却又不肯告诉我实情,这让我怎么相信你。”牧林晚紧紧抿着唇,眼里有泪光闪动,“亏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真心,而你……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既然这样,那不如放我离开,我独自一人调查。”
玉韵叹了一口气,凑近牧林晚,语气温柔,带着些小心翼翼:“小公子莫要伤心,等到了地方,小公子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牧林晚低声应了一句,身子却用尽全力朝后退,不想让这个人靠近自己。
刚刚那番表演,可是让自己倒尽了胃口。
希望最后得到的情报不要让自己失望,要是能拿到一些对玉韵有利的情报,那就更好了。
面前的人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端着茶轻抿。
牧林晚将茶杯放下,靠在了软椅上,闭目养神。
马车很稳,没有一点颠簸,晃得牧林晚昏昏欲睡,但是他对面坐着的人又让他时时刻刻提起警惕,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睡。
冒牌玉韵掀起了窗户的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将帘子放下,他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了。
“小公子,到了。请小公子戴上面罩,我带小公子去找你想知道的一切。”
到了?
牧林晚心思微动,将面罩重新戴上,他的脸和表情都被隐藏在面罩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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