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荷正想拉过邻桌的空椅子,傅毕凯在她后边喊“班花让让”,她不得不挨到甄能君身上。
“你坐我这。”甄能君拍拍大腿。
祖荷喜道:“真坐哦?我可有百来斤。”
甄能君说:“不怕,我比你还重。”
祖荷背向窗户坐上去,脚尖还点着地面,怕真压疼她。
甄能君顺势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她肩头:“我看你挺瘦,好像没有很硌。”
祖荷皱皱鼻子正经道:“哪里,我屁股可是挺有肉。”
甄能君说:“感觉出来了……”
相视一眼,两个人哈哈大笑。
“话题好色情哦,”祖荷喃喃,目光回到甄能君的日记本上,“2005年11月11日,周五,晴,传说中的光棍节——”
甄能君补充道:“我高三,你高二。”
“嗯。”
接下的内容祖荷默读——
校运会第二天,竟然有个不认识的学妹来跟我说话!
短发,笑起来超可爱(不笑也很漂亮,给人感觉五官特别立体),挂着校刊记者的牌子,应该专门拍照的吧。
我推完铅球她就来了,说拍了我的照片,要把底图发给我。可是我没有Q,她说没关系,到时候洗出来送我一份。我只能留了班级和名字。然后她就走了,很忙的样子。
现在想想,可能她就是说说而已吧,估计也记不住。
PS:我都不知道Q怎么申请,哎,高考后再说吧。
祖荷扭头说:“我可没有说说而已啊!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嗯!”甄能君要往后翻页,祖荷移开眼神,失焦望着前方,脸上挂着淡笑。
甄能君翻到目的页,依旧用草稿本挡住右页:“这里。”
本子摊开,左页空白,右页贴了四个小三角形,别着一张过塑的照片——甄能君目光专注,手腕有劲,正准备推铅球。
那是祖荷的作品。
甄能君轻声说:“在这呢。”
“你还留着!”
“嗯,必须的。”
甄能君面相有股坚韧的质朴,照片中没有笑,严肃强化了她的气质。
她说:“后面还有一张。”
祖荷当初的确洗了两张相片给她,甄能君都完好保存下来。
祖荷说:“等高考结束,我再把这一年的洗给你,也给你申请一个Q号,到时候就能给你发原图了。”
“好。”
祖荷灵机一动:“我可不可以写个读后感?”
甄能君觉得主意不错,翻回记录初遇那一页,下半页刚好留空。
甄能君的日期用红笔,正文黑笔,祖荷效仿:“2007年4月19日,周三,还没有被晒糊——”
她换一支笔写道:这里是祖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没有忘记和阿能的约定。
“‘驷马难追’是这个‘驷’吗?”
甄能君:“嗯。”
甄能君给她翻“艰难复学记”,整整一页,当初的辛酸历历在目,祖荷批注道:幸好阿能聪明,没有被骗进传销,不然真像言洲说的,连夜拉去广东当厂花了。
甄能君咯咯笑,祖荷给她笑意颠动,也轻轻笑了。
草稿本无意给擦开,下面遮挡的内容不小心露出来:欠账,祖荷1000,言洲1000,喻池1000,谢谢好朋友!加油假能君!
祖荷不着痕迹盖回去:“今天我记一篇,好不好?”
本子里还贴着不少零散纸条,凌乱也真实,甄能君翻到最新空白页:“你好写吗?要不椅子给你坐?”
“不用——把你坐累了?”
甄能君笑道:“继续坐吧。”
祖荷写道:“荷:坐阿能腿上好舒服啊,看,我写字都没变形。”
“我去——!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不是,你在对我同桌干什么?”
言洲声音从后头炸开。
他和喻池从外面一起回来了。
祖荷放开笔,搂住甄能君肩头,微扬下巴道:“想干什么,阿能是我的!”
“哎哟哎哟——”言洲受冷般抖抖肩膀,“那我也要抱你同桌——”
他转身作势揽喻池脖子,一边盯着祖荷反应。
喻池比他高出一个额头,忽地矮身,一手抄膝弯,一手揽腰,把他打横抱起。
“???我去——!”
言洲的头茬刚冒出来,一脸懵然,像还俗后在红尘里迷惘的小和尚。
“哈哈哈哈——!”祖荷跳到地上拍手大笑。
教室里一溜眼神齐刷刷扫过来,讲题的同学忘记讲到哪里,擦黑的张嘴笑着,不小心呛了粉笔灰,走廊放风的也忍不住凑回窗边看。
宾斌打了声呼哨,怪声笑道:“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搞‘断背山’!”
喻池双足稳扎地板,胳膊肌肉流畅鼓起,面上还挂着笑,看上去毫不费力。
言洲像条猴子横在他身上,笑骂道:“艹了,你还真抱得起来啊!”
喻池也骂:“我手又没断!”
言洲朝祖荷挑眉:“要不要跟你换一下?”
“……”手一松,喻池扔他下来。
祖荷咂舌道:“他又不肯换。”
言洲笑着扯好T恤衣摆,敲敲喻池胸膛:“哥们,换不换?”
喻池仿佛刚跑完五千米,脸颊耳廓都是红的,轻轻推开言洲,笑道:“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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