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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页
    “白汀,刘大学士唤你过去。”
    又是一个安静读书的上午,今日没有人来找,睢鹭便安心看书,正看着,便忽听人唤。
    他从书页间抬头,见唤他的人是郑济声。
    郑济生是与睢鹭同僚的校书,也是出身望族郑氏的世家子弟,之前也是鄙夷睢鹭中的一员,不过这些日子,他倒是对睢鹭改观了许多,甚至有人酸言酸语睢鹭与那些朝臣们结交的事儿时,他还为睢鹭说话,因此睢鹭与他的交情便也越来越熟稔了。
    “刘大学士叫你做什么啊?”便如此时,郑济声心里好奇,便也不遮掩,直接问道。
    “我也不知。”睢鹭摇摇头,心里还想着刚刚看到一半的书。
    至于刘大学士叫他做什么,他是没花半点心思去想。
    在睢鹭初来弘文馆时,大概是因为同乡之谊,刘大学士对他很是可亲,反倒是后来,许多人对他慢慢改观,这位刘大学士倒又对睢鹭不远不近起来。
    这也没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若非蓄意结交,大学士和一个根本不干活的教书郎,本就没太多交集,不远不近也正常。
    至于为何现在又突然叫他?
    去了就知道了。
    第52章 他离她很远很远
    “睢大人, 请坐。”
    刘大学士仍旧如初见时那般热情亲切,不过,称呼却由原本的直呼其名, 变成了“睢大人”。
    这对睢鹭来说还真有些稀奇。
    虽说按理来说, 如今他的散官官阶已是五品,但说到底,具体职事还只是个校书郎, 因此如郑济声这种同僚,虽然散官官阶不如睢鹭大, 平日却还是以字相称。
    至于聂谨礼等人,以及他们为睢鹭介绍的人中,虽然也有跟睢鹭一样的五品官,但他们大多年纪都比睢鹭大许多,相处时更像长辈对待晚辈,于是便随了聂谨礼等人, 称呼睢鹭为“小友”。
    是以, 除了弘文馆那些想要巴结奉承他的低级官员外, 睢鹭还是第一次听年纪比他大许多、职官官阶也比他大许多的人, 如此正经的唤他“睢大人”。
    脑中想了这么多,却也不过一瞬间, 虽然有些稀奇, 但睢鹭适应良好, 面上没有露出一点异样, 大方还礼后便落座。
    落座之后,刘大学士终于说出其此番动作用意:“睢大人,听说您想要参加今秋的进士科考试?”
    睢鹭点头:“正是。”
    他要参加考试的事儿不是秘密,他并未刻意隐瞒过, 可却也从未宣扬过,尤其整个弘文馆,也就跟郑济声一人说过而已,而郑济声并不是个多嘴的人。
    如此一来,看起来一心埋首经卷研究学问的刘大学士,却知道他要考试的消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已登高位却仍不惧科举之难,睢大人实在是天下学子之楷模,令吾等佩服啊……”刘大学士捋捋颔下儒雅长须,一脸赞叹状。
    睢鹭眉眼微扬。
    “刘大人过誉了。”他道,没有多说什么。
    刘大学士似乎只当他谦虚,仍旧满脸赞叹,随即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摞装订好的书卷。
    “某虽不才,多年来觍居学馆,埋首经卷,不通实务,比不上朝堂内外,但阅卷多年,好歹也算有些心得体悟。”他将那厚厚一摞书卷放在睢鹭面前的书案上。
    “呶,这些便全是了。”
    睢鹭这下终于露出些惊讶的神情:“刘大人……”
    刘大学士又将书卷往睢鹭面前推了推。
    “睢大人,我十分敬佩您此番参加秋试的勇气,而你我又有着同乡之缘,这是何等的缘分。至于这些——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您不要推辞。”
    说罢,他老迈浑浊的眼忽然亮起光,带着笑,带着点“你知我知”的意味道:
    “当然,待到睢大人他日飞黄腾达时,还望也能提携下官一二。”
    *
    睢鹭终是带着刘大学士的那摞书卷离开了。
    待人走后,时间也差不多到正午,如睢鹭这样的校书已经可以离开弘文馆,而刘大学士当的却是全天班,自然还不能走,他便坐在原地,估摸着人已经走远了,才突然站起来。
    越过身前的屏风,拉开隔间的门。
    “相爷。”一拉开门,刘大学士便对着门内一揖,“他没有推辞,已将我那些著述都拿去了,不过倒是挺稳得住气,我故意自降身份,将他捧得高高的,他也没什么喜色,从这一点看,便胜过许多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了。”
    “我听到了。”
    门内的人开口道,声音清清冷冷的。
    “不过,”那人顿了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相爷?”刘大学士疑惑。
    “乐安公主看上的人,不需试探也知,怎么可能可能是几句好话就得意忘形的草包?你只需正常与他交好,摸清他的为人品性,学问志向即可,别的都不必,多做多错,反而引人怀疑,。”
    刘大学士这才恍然,顿时诚惶诚恐:“是是……相爷说的是,是下官冒失了,下官、下官是不是坏了相爷的事?”
    “无妨……”
    门内那人又道。
    “我没有什么’事’可坏。”
    “我办的事从来只有一件,便是为皇上办事。”
    “就算她察觉到什么,又如何呢。”
    行阴谋的小人才害怕被人识破其行事,但他从来是行阳谋,所以,又害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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