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修很心动,虽然宿舍楼里就有洗衣机,但是其他同学,把很脏的鞋袜都直接往里面扔,反正男生就是把洗衣机弄得很脏,倪云修就不肯用宿舍楼的洗衣机洗衣服,但他也不会把衣服带回家给自己继母洗,所以都是在宿舍里手洗,现在有洁癖严重的喻迦带回去让保姆阿姨洗,他就心动起来,之前闹矛盾的不快也消散了很多,说:“这是不是太麻烦你家的保姆阿姨了?”
喻迦知道他是态度松动了,当即热情道:“她每天闲得很,家里能有多少事做啊,没事,她很高兴可以帮你洗衣服,她挺喜欢你的,还说让你多去我那里吃饭。”
喻迦把倪云修带回去过很多次,保姆阿姨认识倪云修。
倪云修于是就答应了,两人这才和好。
在后来两人开始谈恋爱后,喻迦的洁癖也让倪云修烦过很多次,只是倪云修总让自己想,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总吵架了,多忍忍也就过去了,又在忍忍的过程中被改变了不少习惯,所以后来才越来越融洽而已。
想到当年的事,倪云修精神又一阵恍惚,在心里沉沉地长叹了一声。
喻迦说:“还是老样子吧,没有变得严重。”
倪云修“哦”了一声,想了想,问:“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事啊?”
喻迦本来正目光柔和地望着倪云修的脸,近距离地认真看他,虽然两人好几年没有面对面交流过了,但也许是曾经在一起太多年了,太熟悉了,所以此时也不觉得有几年没在一起以至于觉得陌生,两人再次坐在一起,好像就又回到了当年还是情侣时一样,又熟悉又亲近,可以无话不谈。
喻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憋了好一会儿,见倪云修神色严肃,是非常认真地在和自己交谈,他就没忍住,说:“昨晚的电话,是我让我家管家给你打的。”
果真,他这话一出,倪云修神色就是一变。
倪云修皱眉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喻迦看倪云修丝毫没有对孙雅维出轨的怨怼,反而来质问自己,好像是自己撒谎故意害他和他老婆一样,喻迦心情瞬间变得恶劣,道:“那话那么清楚明白了,难道还有歧义,让你不明白?!”
第八章
倪云修一时没再接话,只是微微蹙着眉头,看了喻迦几眼后,就陷入了思索。
他长得白净俊秀,气质严谨沉静,这样带着几丝愁绪,几分沉思的神色,让人实在不忍心再伤害他。
但喻迦并没有因此不再生气,他反而更加气恼,为什么倪云修得知他的老婆和其他男人一起约会,他都不因此愤怒吗?
是倪云修太信任他老婆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喻迦顿时又回想起了从前的事。
喻迦以前可从不觉得倪云修会出轨,他认为即使自己出轨,倪云修也不会出轨,自己那么信任倪云修,但结果呢,是倪云修出轨。
喻迦从小就有点洁癖,这个从小,是从他出生后就算起的。
据说,在他一两岁时,其他小朋友会趴在地上玩玩具,会乱抓东西吃,但他就不会,任何有点脏的东西,他看到后就会如避蛇蝎,露出嫌恶的表情赶紧避让。他的这些行为,在当时可逗乐了家里的不少人,大家都觉得他可爱,还有人故意拿糊了巧克力酱的盘子到他跟前,看到他被惊到迈着小短腿避让,就哈哈大笑。
虽然他当时还特别小,但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让人“笑话”了,后来再有人这样故意逗他,他就会生气。
在他上大学大一的时候,有一次,他从澳洲回国,坐了到HK的航班,他家在HK有常住的房子,他给倪云修买了从S城到HK的机票,让倪云修去办了港澳通行证过去和他在HK团聚。
倪云修自从他妈妈过世后,就变得比较沉默,也不太爱到处跑,当时答应和喻迦谈恋爱,完全是因为被喻迦缠得受不了,加上喻迦是他唯一的一个亲近的好朋友,出于“我不能失去他”的心态,才答应和喻迦“试试”。喻迦让他去HK,他是勉为其难才答应去了。
去了之后,喻迦开车带他去玩了不少地方,晚上还带他去GAY占大多数的酒吧玩。
倪云修不喜欢吵闹的氛围,其他男人和男人之间露骨的调情和亲密行为,也让他不适应,而喻迦却对此毫无眼色,还一个劲儿地对他说一些同性恋文化的东西,倪云修最后忍无可忍地,甩开喻迦自己走了。
喻迦只好去追他,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倪云修在他妈妈过世后就很没有安全感,此时在不熟悉的城市的街头,一边对喻迦很着恼,一边又很怕喻迦真的不管他了。他身无分文,哪里也去不了,甚至要回S城也不行,而他也没有求助的对象,要是他爸知道他没在学校,却跑到HK,虽然会来救助他,但也肯定会嘲讽他,他不想因为任何理由去向他爸求助。
倪云修是冷静又实际的人,知道自己和喻迦闹任何矛盾,对喻迦都没有什么大影响,自己却要陷入很糟糕的境地,他别无选择,只得和喻迦回了喻迦家里。
这种面对形势不得不做出的妥协,让他很痛苦。
倪云修总是非常惊叹,喻迦家里太富有了,富有到不断地超过倪云修的想象上限,而他自己又那么穷困,这种割裂让倪云修不断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和喻迦有关系,这样的关系,让他怀疑自我,没有任何安全感,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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