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小九爱吃桂圆干荔枝干,这不你姑父特意买了一箩筐来,保证叫你吃个饱儿!”
池时又打了个喷嚏,鼻涕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姑母这是掉进香粉缸里,打了几个滚么?可别再抖了,一抖扑扑落灰,呛得我直打喷嚏!”
“虽然我确实生得好,聪敏又英武,但以前姑父姑母不是还骂我是个没出息的仵作,怎地一到了过年,发现我是个要上供的祖宗不成?那可是不巧了,池时是小辈,可不敢领这贡品。”
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方帕子,系在了自己的脸上,又捏住了鼻子。
池老太太肖银华,嫁到这池家来后,一共生了三子一女,池时这姑母池欢,便是她唯一的女儿。
第二零九章 请求翻案
池欢由老太太做主,嫁到了京城张家做长媳。
这张家虽然没有勋爵在身,但也是不可小觑的大族。池欢的夫君张景,蒙了祖荫,推恩入了朝堂,原本混得也算是人模人样的。
可是先前不知道怎地,得罪了天子,周渊是个暴脾气将他一脚踹去了岭南,年前的时候,方才走了关系,又起复回京了。
岭南日晒,池欢去那儿不过待了一年半载,整个人便黑了好几个度。在这京城里,只有做粗使的婆子,才有这等肤色,是以她抹了厚厚的一层粉,盖得那叫一个严实。
“好了,小九回来了,快些坐下吧,春闱在即,我叫瑛哥儿砚哥儿都去书房温书去了”,池老太太见池时放眼寻池瑛,忙转移话题,替池欢解了围。
池欢还欲说话,池老太太却是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来。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池时这个人你只顺毛摸的,若是逆着她来,她能让你秃毛。
“欢儿,你去洗把脸去,别说小九了,就是阿娘头一眼瞧见你,还当你戴了个面具进门。黑便黑些,这京城里,也不是只有你们去过岭南,等天气暖和了,出去走动的时候,自然又白回来了。”
池欢老脸一红,猛的站起身来,那脸上的粉一抖,却是将她自己个都呛着打了个喷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快步地走了出去。
“外祖母当真是偏心,九表哥未进来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池欢一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便突然响了起来。
池时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在姑父张景旁边,坐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生得一双丹凤眼,倒是唇红瓷白的,像极了她父亲。
“祖母,听见没有?她说你当人说人话,当鬼说鬼话,两面三刀不实诚。”池时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又打了个喷嚏,端起茶盏猛的灌了一口,又将帕子解了下来,擦了擦眼睛。
“你!”那小姑娘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脚一跺,就要冲上来……
“好了,这是你表妹优然,小姑娘面皮薄,你倒是让着人家几分!”池老太太瞧着这鸡飞狗跳的场景,有些头痛。
池时擦完脸,站了起身,“祖母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您同姑父姑母多年未见,当好好叙话才是,我就不在这里讨人嫌了。”
“我母亲在这京城里没有娘家走,我怎么着也得回去陪着她才是,免得这府里有那不长眼的,还当她好欺负呢!”
池老太太见状,给了张景一个眼色,“小九是个爽快人,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好了,他能办的,自是办了,不能办的,你也莫要强求。”
池时有些诧异的看了池老太太一眼,总觉得她这个祖母来了京城之后,变得聪明了许多是怎么回事?像是有人给她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那张景立马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女儿张优然拉到了身后,“说起来惭愧,这么多年未见,姑父一开口,竟是要求小九办事。”
“岭南那地方,乡情复杂颇为不好待,你姑母刚去的时候,还大病了一场,险些没有救回来。我们在那里,承蒙友人照顾,方才坚持到了起复之时。”
“临了上京,我那友人知晓你姑母出身仵作池家,便求了我们一件事,想要朝廷重审一个案子。我当时就给拒绝了,岳父大人如今在永州任职,并不在京城。”
“想要重调卷宗,那得大理寺同楚王府出面。咱们家中,办不了这个事,我自是不敢揽上肩头。可偏生他说得叫人无法推脱,只希望他日若是有这个机会之时,再顺手助他一把。”
张景说着,越发的不好意思,“原本是我们欠下人情,不该叫侄儿来还。只是上京之后,我知晓小九你入了楚王府,便怎么也睡不着。这案子不同旁的事,万一有冤屈呢?”
“好友帮了我们良多,我只好领着你姑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池时皱了皱眉头,她同姑父张景几乎没有打过交道,这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话。就是寻常中年男子的样子,说话温温吞吞,顿顿的。
她以前便不喜欢池欢,姚氏嫁进来的时候,没少受小姑子的气。张景没有被贬的时候,池欢是大官太太,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的;被贬之后,又时常遣婆子过去寻池老太太拿钱。
张景起复少不了要打通关系走门路,池欢没少惦记姚氏的嫁妆银子。
“你且说来听听?不过我不过是个同死人打交道的没出息的仵作,翻案得有证据方才会翻。周羡执掌清白印,那也得案子有疑点,能够查下去,他方才会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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