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昼等人却不想让她再走第二次。
顾三蹙眉望着陈昼问:“你有什么办法?”
他不想看见两个人都受苦,到时候一个哭兮兮,另一个惨兮兮的回来。
“等那边打起来的时候,跟着那个人走。”陈昼指着远处巨树下的林枭说,“他说可以行动的时候,我会帮你把东边的守卫打下去,你要先去抢东边的鼓楼,帮忙放下通道桥后带着文素出去。”
把守卫打下来?怎么打下来?
顾三抓着他,蹙眉看他片刻,似乎是觉得陈昼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静,这才缓缓松开手,只问了一句:“你有多少把握?”
陈昼说:“八成。”
顾三无语道:“你他妈每次都说八成。”
陈昼挑眉。
顾三一抬下巴,示意他去追文素。虽然每次都说八成,可只要他说出过的,都做到了。
陈昼走时带上了程敬白,被守卫拦住询问:“干什么去?”
“他说知道地鬼为什么会死。”陈昼拎过程敬白道,“星主也叫我去倒酒。”
天坑的守卫都已经对陈昼眼熟,几乎是看着他一年年的被汪庚折磨,尤其是汪庚喝酒的时候最喜欢叫他过去,因此并未怀疑太多就放行。
程敬白缩着脑袋跟在陈昼身后装作害怕的模样,小声问:“是不是快了点?”
这才刚出火洞呢!
陈昼说:“不快,正巧。”
程敬白又问:“你星之力稳定了?”
“用一些低阶灵技不是问题。”陈昼说,“但运行灵技时会跟天坑争抢星之力,所以不能用时效性的灵技,必须一击即中。”
程敬白道:“这种情况下用行气脉灵技最佳,你行气字诀厉害吗?我看明栗挺厉害的。”
陈昼斜他一眼:“你拿我跟她比?”
这谁比得过。
程敬白也觉得不好比,笑了笑又道:“那跟你师弟比。”
陈昼说:“子息擅八脉法阵,行气脉也就必须要强,行气字诀当然也很厉害。”
程敬白挠挠头:“我倒不是想听你夸他,这种时候我更想听你夸夸自己给我信心。”
陈昼说:“我比他们都厉害。”
程敬白充满信心地朝他看去一眼。
*
许良志没有跟汪庚在同一楼,汪庚在七楼喝酒,他在五楼的酒屋中,里面烟雾缭绕,酒香四溢,烛光与帷幔氛围暧昧。
酒屋中的人从不会少于五个,许良志在外打扮一丝不苟,谦和有礼,却会在奢靡的酒屋中放纵自己,露出所有阴暗面。
酒盏碰撞发出的清悦声响和商会男人们低俗的话语交错。
被带进来的美人们只能活这一晚上。
许良志把玩着手中酒杯,目光掠过烛火映照的红色帷幔,扫向下方酒桌案后被人抱进怀里娇笑的美人,滑落在地的衣衫,或是猥琐或是娇媚的低语。
也有人瑟瑟发抖,不甘不愿,这样的人反而会受到更多的关注,激起众人的施虐欲。
许良志后靠椅背,对眼前的这些人都提不起劲,他最近这些日子忙得都没空看看文素长成什么样了。
记忆里她喜欢把自己白净漂亮的脸抹得黑漆漆的,许良志倒是对这种行为满意。他的东西当然是漂亮的,但是这种漂亮只在他面前显露,满足了他的独占欲。
换做平时他也就耐心等着享用文素的伺候,可偏偏文素跟放走周逸的事有关,到时候就算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叶元青那边也过不了,必须给一个交代。
如果他要保文素,又会被汪庚抓住把柄要挟。
要是杀了给叶元青交代,他又有些不舍。
这小丫头一段日子不见,倒是给他惹了个大麻烦,实在是很不听话。
许良志越想眸光越深。
他抬首看向屋门口多出来的纤细身影,外边的守卫替她开了门,文素一个人,低垂着头朝前走去。
随着她的走动余光越过屋中乱象,落在地上的铁链拖动发出清脆声响,文素不去听酒桌后那些污言秽语,衣袖下的手握紧后又松开,反反复复。
文素停在不远处,依旧低着头,黑长的眼睫轻轻颤抖。
许良志手中端着杯酒晃了晃,神色莫测地盯着停在不远处的文素,她还是一身脏乱,乌黑黑的脸,却有双怎么也遮不住的明亮眼眸。
文素与酒屋中的奢靡精致格格不入,是个异类,却夺人眼球,让人跃跃欲试。
世上总是不缺爱好猎奇的人。
有商会的男人兴奋地发抖,一双眼盯着文素,只等许良志示意。
文素告诉自己,没关系,会有解脱的那天。不,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人全都乱刀砍死。
“过来些。”许良志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有礼,不带半点威胁质问,或是愤怒。
可文素知晓他是多么扭曲卑劣的一个人。
她缓步走上前去,对文素故意放慢速度这种事许良志压了下眉头,等人走到身前后,他拿起酒壶将酒水倒在纯白的手帕上,整个浸湿后拿起来擦着文素脸上的黑泥。
许良志细心又缓慢地擦拭着,问:“是你帮周逸找到机会自杀的?”
文素不说话。
许良志一手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在一汪清澈水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