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弟弟都将她视作依靠,可谁又知道,她也是女子,也希望有人能呵护自己,照顾自己?
太子又位高权重,高大俊朗,要说她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而且,她明明也能感觉到,太子对她也并非无动于衷。虽然知道没有可能,可她昨夜还暗自窃喜,谁知今日突然就成了这样。
罢了罢了,他们本也没有可能,她如今是男子,还是公主的驸马,太子想必也是顾虑这个才如此的。
魏云洲本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可随着他们越差越深,案情越发明朗。许是怕太子揪出自己,到时候全族都没有好下场,幕后之人竟狗急跳墙,想出刺杀法子,想要阻止他们继续往下查。
魏云洲眼睁睁看着宴上突然闯入一群持剑的刺客,大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然忘了躲。眼看雪白锋利的剑尖就要朝着自己刺来,魏云洲躲闪不及,心中绝望之际,身体左侧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扯了过去,险之又险,避开了那剑。
是太子!
魏云洲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脱险而欢喜,便感觉自己与太子的姿势有些不对。许是情况危急,她被大力拉扯过去后站立不稳,倒在了太子怀中,柔软的胸脯竟然压住了太子手臂。
对上太子那因震惊而圆睁的眼,魏云洲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好在救驾的侍卫们来的及时,出手了结了刺客,打破了尴尬。
她企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却不想,当天夜里,她正准备睡下,就听见太子在外敲门,
“驸马,你可睡了,孤有些要事要与你商量。”
魏云洲心中一紧,以为太子是来兴师问罪,毕竟太子与公主兄妹情深,感情深厚,哪能容许她欺瞒伤害公主。
她虽早已做好事情败露一死的准备,可到头来真到了那一天,她还是怕的。想到自己会被戴上枷锁,拉到刑场行刑,魏云洲眼眶一红,眼泪便忍不住流了下来。
“殿下,臣有罪,”看着面沉如水的太子,魏云洲泪眼汪汪地跪下请罪,“臣自知罪该万死,还请殿下绕过臣的家人,臣愿以死谢罪!”说着一咬牙,便起身猛地朝墙上撞去。
太子其实此事并没有多生气,一开始发现驸马竟是女子时,他心中是震怒的。她明明是女子,怎么敢参加科考,又怎么敢娶皇妹做驸马,这可是欺君之罪!可愤怒中又夹杂着一丝惊喜,驸马是女儿身,他并没有断袖之癖。
他本想佯装震怒,吓一吓她,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可谁想,看到她的眼泪时,他便有些心软,更没想到,胆敢做女驸马的胆大包天的她竟会寻死想要以死谢罪。
他如今已隐隐明白了几分自己对她的心思,哪里舍得她死。“住手!”他连忙出手将她拦下。
“殿下……”
魏云洲顺着他的力道止住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心中窃喜,殿下舍不得自己死,莫不是……
第64章 嫁给女驸马的公主3 嫁给女驸马的公主……
“莫要如此惺惺作态!”哪怕明知眼前女子并没有他想得那样柔弱, 可对上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他不自然地避开她的双眼,轻咳了一声作严肃状道,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你且说说,你为何女扮男装科举入朝为官,又为何以女子之身做了公主的驸马?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殿下,我自知我此举罪该万死,可我真的有难言之隐。”听到欺君之罪, 魏云洲有些怕, 可想到刚刚自己寻死,太子却拦住了自己, 想来太子也不想自己死,又放松了些。她掀开衣袍猛地跪下,悲凉道,
“殿下,我之所以女扮男装科举入仕, 是因为我背负着血海深仇。我本名魏芸, 我父魏林, 乃大兴九年的进士。父亲寒门出身, 十年寒窗苦读中了进士了,被外放到江州下辖瑶县任县令。因父亲一不结党二不徇私, 一心扑在公务上, 不会圆滑处事,所以哪怕父亲一心为民,却从未晋升过,在瑶县一呆就是七年。
若是这样也便罢了, 可就在我们以为父亲升官无望,一辈子只能做个清贫知县的时候,父亲却意外得了晋升,被任命为江州同知,叫他即日赴任。
我们一家自是喜不自胜,可随父亲到了江州后,却发现父亲当上同知后总是愁眉苦脸,似乎遇上了什么难事。而且父亲开始变得非常忙,几乎住在了衙门里。
后来,我偷偷听父亲与母亲谈话,似乎是之前朝廷拨下来的治理河道的账目出了纰漏,马上就要春汛了,担心会有水患。”
随着魏云洲的讲述,太子的神情渐渐和缓下来,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陷入回忆的女子,道,“那后来呢?”
“后来……”魏云洲苦涩一笑,“后来,就像父亲担忧的那样,春汛来了,河道堵塞,堤坝决堤,江州附近几个地势稍低的县镇,千里良田,全都被大水淹没了。
江州成了水上泽国,父亲也被人抓走了,说他贪污了治理河道的钱款,尸位素餐,导致了这场大祸的发生。按律,我们这些家眷也该被治罪的,好在我们命不该绝,一个曾受过父亲恩惠的差役偷偷来报信。最后,府中忠仆在院中纵了火,掩护我们假死脱身,这才逃过一劫。
母亲带着我们混进了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流民之中,改头换面,重新办了户籍。因登记户籍的差役马虎,我那时不过七八岁,为了安全扮做了男孩,所以被记作了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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