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东西掉了,那人却一动也没动,不仅没想着收拾,还挡在前面,宁诚实奇怪地抬头,就见那人睁大了眼,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宁诚实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应该还没到吓人的地步,再仔细一看,她立刻发现这个男人有点眼熟,随后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是在第一个幻境的火车上,跟他们几人坐在一起的那个人类!
普通人见到她不可能反应这么怪,除非,当时幻境里的真人除了她和天禄,还有他,而且现在见到她,他就想起来了。
宁诚实回想一番,自己那时给他的印象好像确实是不太好。
而且在幻境里的时候,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谎,自称要去A市做生意,还贼眉鼠眼的。
宁诚实没太在意,正常人肯定想不到什么妖怪和幻境上头,大概只会当做一个巧合的梦。
这个时候男人的身后已经有人催了:“哎哎哎,别挡路啊!还接不接水啊?”
他如梦初醒,一边收拾地上的残渣,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宁诚实的举动,见她抬脚朝他的方向走去,肌肉都绷紧了,然而等了一会儿,宁诚实只是绕过了他,继续往座位上走去,似乎根本没见过他。
男人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跟在了宁诚实身后,只是顾虑到梦境里跟她一起的那几个人提到的“疯病”,还“一个传染俩”,他跟宁诚实保持了距离。
宁诚实松快地回到了座位上,离得老远就发现朱獳已经醒了,正在跟天禄聊着什么,见她回去,笑意更浓,主动说:“老大,我正跟天禄聊咱们去A市之后的发展呢。”
“哦。”宁诚实不疑有他,“对,等你跟虺的病治好了,就可以继续开店了。”
“没错,而且我看啊,天禄可以开个武馆。”
尾随而来的男人正好听到宁诚实说的治病,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在朱獳天禄和宁诚实望过来的视线中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人数竟然真的也与自己的梦境一一对上了——也不是,还多了一个。
他看向多出来的那个襁褓,在被子的遮掩下,里头隐约露出了小半张脸,看着是个白胖的小婴儿,嘴里咬着个奶嘴,但奇怪的是,这奶嘴上连着绳子,而绳子在婴儿的下半张脸上密密地绕了几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戴了个口罩。
朱獳意识到他在看什么,笑着解释:“这孩子太闹腾了,怕他醒来哭了扰民,所以做了点防范的小措施。”
“额,这防得真是死死的哈。”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只是在朱獳开口的瞬间后退了两步,甚至捂住了口鼻,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病菌一样。
朱獳和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不受人待见。
但明明有点惧怕,这个人类却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不愿离去,接着又问宁诚实:“小朋友,他们是你的爸爸吗?”
宁诚实扬起笑脸:“不是,我没有爸爸。”
那人又捂住了嘴,然后悄声问:“你是不是也没有妈妈?”
“是啊!”
天禄瞥了一眼宁诚实,明显也发现这个人类跟他们经历了同样的幻境,并且正在求证,却没有拆穿宁诚实。
那人类说话声音又抖了起来,“那个,小朋友,跟你一起的这几位是不是都没有爸爸妈妈?”
“是啊,你怎么知道?”回他的是虺,虺和举父大概是被他们的交谈声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额,我可能……”人类欲言又止,停下话音,一拍脑袋,打着哈哈:“哦,我是说,我有爸爸妈妈,嘿,我,我可真是个异类哈。”
说完他转身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虺莫名其妙地说道。
举父探过头去看了眼马腹的被子,“他还没醒吧?”
“没呢,我看天禄下手挺狠的。”虺嘿嘿笑着。
宁诚实则是目送刚才那个人类坐到了离车厢门最近的拐角处。
她刚要收回视线,就突然听到那个角落里传来一声惊呼:“我的钱包呢?我钱包不见了!有小偷!”
他的声音不小,尤其关键词又是小偷,顿时整节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不少人站了起来看热闹。
被注视着的男人抱着光秃秃的头顶焦头烂额地连连大声问:“不见了!火车上肯定有小偷!谁偷了我的钱包啊!”
他哭丧着脸,语速飞快地说着:“我今年的工资都在里头,是回家给孩子交学费的,所有的证件也都在里头,我连去厕所都背着包,结果还是不见了!”
宁诚实认出这是刚才敲洗手间门,急着上厕所的人。
车上的乘警闻声赶来,推开围观群众问:“怎么了?”
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乘警的胳膊:“警察同志,我钱包丢了!这车厢里有小偷!你可一定要抓到小偷,帮我把钱找回来啊!”
“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乘警安抚着他,皱眉扫视了一眼车厢,“钱包是在哪里丢的?”
中年男人抓了一把头顶,“我钱包是放在背包的最里层,一直随身背着呢,刚去厕所也是,那时候我特意查过,钱包还在呢,结果一出来,走到过道的时候被堵住了几分钟,就这几分钟,等我回到座位上,就看到包底下有个划痕,包底漏了!钱包竟然就这么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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