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公主被绑去剌古,这对于大文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皇帝都不敢想象此举带来的后果。
白仲俯身拱手:“都是微臣和犬子的分内之事。”
皇帝点了点头,神色疲惫。
皇后低声道:“皇上,三年前,太后寿诞之时,剌古王妃和剌古王子,便上演过一出下药的戏码,给七公主撞破,臣妾和婉仪便将错就错,给了他一次难堪……这次他过来,难不成是为了报仇?抑或是真的觊觎婉仪?”
三年前,白亦宸也恰好在宫中,那时候,他和钟勤一起抓了博撒,对前后的事情,也非常清楚。
此刻,白亦宸沉声道:“皇上,可否容亦宸说几句?”
皇帝抬眸,见眼前的少年,虽满身血污,一双眸子却是清寒发亮,聪颖睿智。
“你说。”皇帝不禁多看了两眼。
白亦宸道:“亦宸以为,此次博撒王子要掳走大公主,和皇后娘娘说的情形似乎不符。”
皇后也有些疑惑,道:“你但说无妨。”
白亦宸道:“按照娘娘的说法,三年前,博撒王妃想促成两国联姻,应该是想向大文借兵,以联军的形式,攻打北剌,收回北剌政权。”
皇帝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时剌古王也侧面提过,不过朕没有答应。”
白亦宸微微笑道:“皇上英明。”顿了顿,他又道:“但这次,博撒王子要带走大公主,却是因为一己之私,他垂涎公主美貌,又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这才找了机会,对公主下手。期间差别在于,三年前,他们处于劣势地位,一心求好;而现在,他们……至少是博撒王子,已经不那么忌惮大文,甚至为了满足私欲,不惜得罪皇上。转变之大,值得深思。”
这一席话说完,皇帝和白仲,默默对视一眼,白仲又道:“你又怎知,这博撒王子不是瞒着他父王出来的?兴许他掳走公主,只是任性为之,没有考虑到两国邦交呢?”
白亦宸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从其他的情况佐证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博撒王子口口声声说他们如今实力大增,打得北剌节节败退,全是因为有一神将。而今夜,救走他的,就是这位将军。”
这么一说,皇帝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他凝神问道:“白仲,你可记得之前探子的回信里,提到了一个人?”
白仲低声道:“微臣记得,剌古两年多前,得了一员猛将,名为昊天,此人武功高强,用兵如神,将剌古稀稀拉拉的散兵游勇,两年便训练成了大杀四方的铁骑。”
皇帝听了,面色沉重了几分,道:“亦宸说的,应该就是他!”
白亦宸又道:“试问一个如此厉害之人,怎么会陪着王子胡闹呢?他们此次来大文,必然是有别的目的……”
接下来,他又将钟勤说的一些细节,一一传达给了皇帝,皇帝越听,面色越差。
他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居然赶到我大文的地盘上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当我大文无人了么!?”
皇后连忙劝他息怒,经过白亦宸一番分析,皇后也对这个清俊的少年,多了几分好感,便道:“以你之言,接下来如何是好?”
白亦宸面色肃然,沉声道:“巡防营已经派出人手,追踪博撒王子与昊天将军,除此以外,应该派人深入剌古腹地,仔细查探一番。若真如他们所说,剌古灭了北剌,只是时间问题的话,那等他们拿下北剌,一定会尽快掉转矛头,指向大文。”
皇帝面色一沉,深思悠悠。
他赫然抬头,看向白亦宸,道了句:“果然,后可畏。”
白亦宸连忙躬身:“不过是亦宸愚见,卖弄了。”
皇帝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笑容,对白仲道:“你养了个好儿子,以后……多带进宫来。”
白仲愣了一瞬,随即称是。
皇上面容疲倦,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此事容朕想想,看安排谁去。”
白仲和白亦宸便俯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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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仲和白亦宸,沿着宫中长道,一路向宫门而去。
出了宫门,马车在外等候已久,白仲率先上了马车,白亦宸正准备去骑马,白仲却道:“你上车来,我有话同你说。”
白亦宸微顿一下,犹疑了一瞬,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狭窄,两人都身高腿长,一时之间,有些局促。
白亦宸面无表情地坐着,一言不发。
白仲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方才也太敢说了,好在皇上没有怪罪,以后在皇上面前,记得要谨言慎行。”
白亦宸淡淡道:“侯爷是觉得,我哪一句说得不对么?”
白仲道:“我没有说你不对,只是……为臣者,在君王面前,切记言语太过,你方才说的都是揣测,万一错了,皇上可能会怪罪的。”
白亦宸道:“并非我有心,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防范于未然……”顿了顿,白亦宸又道:“其实还有一事,我没有告诉皇上。”
白仲疑惑,问道:“什么事?”
白亦宸低声道:“我怀疑……昊天,就是蒙坚。”
白仲大惊,他面色凝重:“你确定?他不是被你杀了吗?”
白亦宸道:“我大约有七分把握……我与他交手两次,他的身法我是熟悉的,蒙坚武学造诣不低,被人模仿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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