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竹漪目中的火焰惊到,丁其羽呆愣当场:“竹、竹漪、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还看不到这些精、彩、的场面了!”精彩二字,简直是竹漪咬着银牙狠狠甩出来的。
在丁其羽怀里哭泣的赵恬然也被吓了一大跳,冲进帐中的女子身上是腾腾的杀气,被吓坏的赵恬然下意识就攒住了丁其羽的胳膊,另一手护在自己胸前,如受惊的小鹿求救般唤道:“丁其羽…”
赵恬然是“五人计划”之外的陌生女子,丁其羽从未在她们姐妹间提及过此女,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竹漪眼里怎么都像是狐媚惑人的刻意为之。可恨那臭木匠还一副要护着她与自己对峙的模样,叫竹漪怎能不气?
“哪里来的妖女?!”乐竹漪怒叱一句,只见银光一闪,腰间的软剑蝶翅如电光一般就舞了出来。
剑峰直刺赵恬然而去,丁其羽一看这还得了?!吓得三魂出了七窍:“诶!竹漪!别!”赶紧一把把呆愣的郡主扯到身后,举着双手挡在了赵恬然身前。
赵恬然惊愕,见那本应刺向自己的长剑刺向了丁其羽,大喊出声:“不要!”
蝶翅的剑锋在胸口处如期停了下来,持剑的美人眼中却是愤怒、酸涩、难解交织在一起,迎上丁其羽的目光:“你…居然,舍身都要保护她?!”臭木匠的舍命相护、那女子的心疼出声,两人一唱一和,让竹漪感觉自己反倒被隔离了出来,站在了丁其羽的对立面、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酸涩在胸中翻江倒海、难以遏制。
丁其羽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举着双手、背后是冷汗淋漓:“竹漪、我没有!你听我——”
“这还叫没有?!”乐竹漪眼中是受伤的神色,带上了隐隐泪光。她抬了抬剑,剑锋只在丁其羽身前方寸之地,无论是咽喉、还是胸膛,蝶翅都能轻易企及。这个臭木匠可知,自己方才若真有杀那陌生女子的心,蝶翅已经刺入她的心脏了!
丁其羽一瞧竹漪都被自己气出眼泪来了,心里又急又疼:“竹漪,你听没解释、她是我的朋友!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她哪里有舍身相救啊…丁其羽心中叫苦不迭。她早已很熟悉竹漪的性子,竹漪做事洒脱却并不冲动,虽然脾气急了些、却不可能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取了郡主的性命,所以这一剑可以说是以“威慑”目的为主。最多能把恬然郡主给吓坏了,却并不会伤到她。
恬然郡主已经够可怜了,连以身相许换取父亲性命的这一步都踏出来了。作为朋友,丁其羽于心不忍。就是出于对竹漪的了解和信任,瞬息之间丁其羽才敢直直用身体上前去挡的嘛!没想到却引发了夫人内心更大的醋意。
“朋友关系?朋友关系会穿成这样抱在一起?!”
丁其羽被噎住,半晌才说出一句:“竹漪,你、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言下之意如果真有什么,大混蛋丁其羽绝不会隐瞒,丁其羽想绕过蝶翅上前,满眼皆是受伤情绪的竹漪剑锋却直直指着她,握剑的手都用力到骨节发白了、一定要臭木匠给个说法。
丁其羽无门绕开,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向前跨了一小步,蝶翅刚刚触及她的衣料便软了下去。竹漪再生气再委屈到底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的臭木匠,偏过头去气恼自己的心软。
丁其羽心暖,上前一步解释道:“竹漪,她、她叫赵恬然,是…是雍王的女儿,也是忆然的堂姐。”丁其羽不方便说赵恬然脱衣的原因、怕伤了恬然郡主的自尊,只介绍了恬然郡主的身份。
乐竹漪听罢怔愣一瞬,抬头看了看吓坏的女子,又从臭木匠的眼里读出了一些信息。雍王郡主、敌军首领的女儿,却也是臭木匠的朋友?那么她来此……
丁其羽拍拍竹漪的身侧,万分温柔地和她商量道:“竹漪,你先收好蝶翅,我们一起商讨商讨,好吗?”见竹漪不语,丁其羽心下着急,努力对夫人一番挤眉弄眼,满脸都写着:“晚些,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好不好?”
这人的暗示,乐竹漪自然是懂了,心下酸涩稍稍淡去一些,哼出一声,总算如某人所愿收起了蝶翅。
护着自己的丁其羽走向了别人,赵恬然更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黯然又难受,悲从中来、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丁其羽松了一口气,弯腰捡起赵恬然的衣裳拍了拍灰尘递给她,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恬然、你、你先把衣裳穿上吧。”老实小木匠一向是遵纪守礼,对夫人以外的人可不敢乱看(何况是当着自家夫人的面儿啊)。
乐竹漪睨了某人一眼,对赵恬然还是充满敌意,暂且压下怒气,潇洒在帐中坐下。且看看臭木匠能给出什么合情合理的说辞来。
作出那种荒唐举动被别人捉到,对赵恬然来说已是失了面子,伤心尴尬恨不能找个悬崖跳下去,是不可能主动开口说的。
自然就该丁其羽来“解释”了,丁其羽清了清嗓子,见赵恬然流着泪穿好了衣裳,叹了又叹,劝她在一边先坐下,这才向竹漪说道:“竹漪,这是赵恬然,是忆然的堂姐。”这回连雍王都省了,“我们以前在书院上便是同窗,后来随忆然去大棠,又在玉棠城遇见了,三人就成了朋友。”特别强调了“三人”。
竹漪勉强点了点头,丁其羽又向低着头的郡主介绍道:“恬然,这是我夫人,竹漪。”竹漪难得一次并未反对某人的说法,算是默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