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其羽听出了她言语间的低落,因为丁其羽心中早就将恬然郡主和雍王剥离开来成了两回事儿,方才初见之时根本没想起人家的父亲就是被他们打到躲进藏风坡、气数将尽的反贼雍王。
此刻的恬然郡主哪里还有曾经的半点跋扈嚣张?那件黑色的斗篷就像是低迷的心情,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其中。从小就娇生惯养刁蛮惯了,十几年来都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如今因为父亲兄长叛国,她也受到牵连跌下了高贵的位置、再不是皇亲贵胄,叫她如何能轻易适应、轻易接受呢?
丁其羽努力想安慰一下眼前失魂落魄的好友,可话语始终是苍白的:“犯错叛国的是雍王和赵慎之他们,和你无关。我想你并没有参与其中,也——”
丁其羽的安慰被赵恬然打断了:“可他们是我的父兄!”说罢,又觉得自己言语过于激烈,赵恬然憋红了脸好半天才偏头叹道,“我、我…丁其羽,对不起…”
丁其羽怔愣,本以为恬然郡主此来是为了投奔朋友、彻底与叛国的亲人断绝来往,却不想…她也叹了一口气,为了朋友的境遇。那毕竟是郡主的生身父亲、血脉连接可不是常人口中一两句逆贼乱党就能够抹去的!丁其羽突然猜到几分赵恬然此来的目的了。
丁其羽心生不忍,并不在意她的失礼,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引着她到一边坐下,“过来坐下说吧,你怎么过来的?”
赵恬然却伸手拉住了丁其羽的胳膊:“丁其羽。”
丁其羽回头疑惑:“恬然?”隐去了郡主两个字。
轻轻的声音从低着头的赵恬然口中飘出来:“能不能…你能不能放我爹一条生路。”说着不等丁其羽回答,她就匆匆解释道,“他的军队、他的一切你们都可以收去,就是…饶他一命。”
赵恬然郡主,何时这般卑微地主动开口求过一个人?可是…即便再于心不忍,她的诉求,并不是丁其羽能办得到的:“这…恬然,此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的…”
“可你是陆未晞的夫君,是陆未明的妹婿!你们一向都是好兄弟,你在陆未明面前一定能说上话…”
丁其羽为难极了:“哎、恬然,我——”
见丁其羽执意要拒绝,赵恬然眼中早已蓄上了泪,一咬牙,放开捉住丁其羽的手,缓缓启唇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我愿意,把我自己献给你!用我自己做交换,求你…帮帮我!”赵恬然说着,抬手拉开罩衣的系带,黑色丝质的罩衣便滑落在地。
☆、第500章 故人来静夜密相会(下)
夏日闷热,她本就穿得单薄,再加上郡主应是“有备而来”,实先便想到了以身相许的馊主意、专程来把自己献给丁其羽的。只眨眼的功夫,赵恬然身上的衣裙就滑落几层,只剩最内里的遮蔽,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赵恬然手指发颤、眼里盛满的泪水滑落下来,咬唇到下唇快要出血,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就为了救父亲一命。
脑子瞬间宕机的丁其羽大惊,一把拉住了她还想继续的手:“你做什么?!”心里升起无名的气恼愤怒,郡主这是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不讲情理只重肉/欲的好色之徒吗!
赵恬然在崩溃的边缘,丁其羽拉她,她反倒是顺势紧紧抱住了丁其羽,还在把自己使劲往丁其羽怀里凑,也不知是想找到点安慰还是铁了心想把自己“献给”丁其羽、让某人看在这种情分之上能尽力帮她一帮。赵恬然嘴上不停颤声呜咽着:“我没有办法…救救他!放过我爹!”泪水沾湿了丁其羽的衣裳,就好像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她走投无路了,连日的忧心不寐、连日的恐惧憔悴,她要如何才能挽救亲人?!
丁其羽想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奈何郡主双手紧紧箍住自己,只顾着在怀里歇斯底里。丁其羽叹了又叹,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尴尬,丁其羽着实不自在极了、背后都浸出了冷汗,试了几次都没能将绝望边缘徘徊的郡主拉扯开来。
雍王犯的罪实在太重,叫她如何救得了?救了未来又会不会有反军势力复燃、造成无数百姓家人离散的可能?不是丁其羽不想帮忙,而是她不能救。
丁其羽正思绪飞转盘算着如何重新掌控局面,谁知就在这时,帐帘被人掀开,竹漪满含愠怒的声音从帐门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丁其羽身体一僵,转头对上竹漪燃着火苗的目光……
丁其羽本是拉住赵恬然的手想阻止郡主干傻事,可在门口竹漪的视角看来,臭木匠面前那女子衣不蔽体、某人更是因为急切而身体前倾,就像是急着要扑上去一般!就连地上落下的衣裳也仿佛变成了“猴急”的某人撕扯下来的。
脑海里顿时冒出各种猜测和画面,心中酸涩喷涌出来,乐竹漪本是听说小木匠来这里熬夜办事想来陪陪她,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么“激烈”的幽会情境!其实她并没听见几句对话,只是一瞬间涌上的占有欲和醋意让她动作快于大脑一步、直接就冲进来“捉奸”了。臭木匠已经再三说过就她们几个,竟还敢秘密与其他女子做这亲密之事情!再发展下去是不是要直接变成三宫六院了?!
乐姑娘几步入内、留下帐帘摇曳,门外守住的影三满头冷汗,不是她不想帮姑爷,是乐姑娘的战力和气场都太强了,乐姑娘执意冲进去恐怕这周围的影卫一起上都拦不住吧……无辜的影三抹了一把汗,只能宁心静气屏住视听、放空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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