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第二天,裴音郗就正式被虞德润带入虞景集团,是一种昭告,也预示着裴音郗新的人生的开始。
年仅18岁的裴音郗,一夜之间需要学习成为一个大集团公司的掌舵者。她得到的藤大商科的去学offer自然是必须放弃了,甚至连京都本地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她也无法进入,原因无他,因为她没空。
当然,虞家把她作为当家主事者培养,自然不可能让她成为不学无术的人的。相反,她需要学习的知识会更为广阔,更艰深。
上不上大学完全不是阻碍,虞德润重金为她聘请了最专业最豪华的教师团队。专门定制课程。
从此裴音郗过上了全年724小时无休息的生活。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跟在虞德润身边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下班后被安排各种学习课程。课程结束以后,继续加班到深夜。
就这样,没日没夜,全年无休。旁人很难想象她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像一台24小时高速运转的电脑,一个年少老成的女孩,被迫放弃了年少,迅速变得老成。
裴音郗的这种忙碌似乎从结婚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持续到现在。只除了,后来她的能力越来越强,管理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来越褪去了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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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言卿这一觉睡得不怎么好,先是裴音郗深夜了突然闯进卧室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弄得血都流出来了。
虞言卿没好气地和她说了几句话,裴音郗莫名其妙地念什么诗,搞得她一下子没注意风度,人身攻击的话就这么说出口了。
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又不好那么矫情地道歉,裴音郗离开以后,虞言卿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而从她口中呢喃而出的那两句诗,像咒语一样,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言卿,坐也言卿。
这是唐寅的一首词,裴音郗选了其中的两句,并且改了诗句。不能怪她当时脱口而出斥责她念歪诗,没有人这样背诗的嘛……
可是偏偏这样的背诗,竟然像着魔一般印在了她记忆里。
忘了青春,误了青春,是在控诉她耽误她的青春吗?行也言卿,坐也言卿,却更像一种别样的暧昧。啧,她们明明不是那种腻腻歪歪,亲亲我我的小情侣关系,硬是被她弄得,好肉麻。
深夜辗转反侧睡着以后,一大早理应还很早,虞言卿更痛苦地发现她居然醒了。不是那种慵懒的早晨,而是一种被大型动物盯着看的紧张感。
所以她一睁眼,发现她又被人盯着看,裴音郗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俯趴着看她。发现是裴音郗,虞言卿又是先是放松下来,然后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在卧室里,这里又有床,她会不会想要……
“我过来送瑶瑶去学校。”裴音郗稍微按下电动窗帘,让光线透进来。
“你送她你去找她啊,你一大早坐在这干嘛。”吓人。虞言卿搂着被子坐起来。
“我的卧室,我的老婆。”裴音郗说着话,伸手用稍微摸了一下虞言卿不小心露在被子外头的肩膀。
虞言卿明白她的意思。意思就是她想进来就进来,想看她就看她,理所当然,光明正大。昨晚裴音郗深夜才走的,一大早又来,这才几个小时啊?不要睡觉的吗,精力这么好。
“你这样会让我休息不好。你知道我的,我睡觉的时候不允许有没睡着的人在身边,我会没有安全感。”虞言卿表情清淡,也没想掩饰自己的不高兴。被打扰了睡眠,多淡然的性子都免不了懊恼吧。
所谓的没有安全感,不过是因为不能全身心喜欢,信任一个人,因此而无法全然信赖吧……裴音郗突然很想问一个那么多年心中暗暗揣测,很想知道却又始终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你…你喜不喜欢我?”不该问的。还是没忍住。
虞言卿像是有点意外,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要确认裴音郗问这句话的意思。最终她淡淡地说:“我们是对方的妻子。”
也就是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因为这不重要。裴音郗苦笑,这算一个比说“不喜欢”还让人丧气的答案。
“这么多年了你都不喜欢我吗?一点点都没有嘛?”裴音郗问。
虞言卿被问得有点恼了。仿佛裴音郗破坏了她们之间默契的平衡,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她们俩的默契早就超越了这些话题,裴音郗这样突然追问到底的态度,让她怎么回答嘛。
“我自然不会不喜欢我的妻子。我们休戚与共,互相扶持,互相尊重,是一家人,不是仇人。你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虞言卿语调淡淡的。
“可是你并不爱我对吧……”裴音郗轻声说。“是因为我是女的吗?你说……我们之间和别的情侣和夫妻们不一样,是因为我是女的吗?”
“大概是吧。我没发现我爱同性。”虞言卿拢了拢长卷发,对裴音郗的追问很无奈。
平时这个人像闷葫芦似的,在一起一共说不出几句话。今天不依不饶地追问这个,和她讨论爱不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心令人头疼。
爱是什么东西?她为那么多大脑做过手术,从来没见过爱这种东西。也从来没在脑子里的任何一个部位,发现和这种东西相应的脑子的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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