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女人陷入难言的沉默,
“向天借力,提前透支寿命以换取足以斩断命运的力量。”他低着头狠狠揉了几下眼睛,用力重新昂首挺胸:“常夏才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他啊,只会更加珍惜眼下每一条羁绊与因缘。”
“……”
——这就是代价了。
——这就是逆转星浆体必死之局的代价。
可是这份代价,为什么要由最不该承担的人付出呢?
木屐清脆的敲击声由远及近,常夏手里提着打包好的温泉馒头远远朝他们跑过来,两人不约而同整理表情微笑着迎接他。
“辛苦你了,和伊黑先生和好了吗。”夏油杰从他手里接过足足六大只礼品袋:“下午打算去哪里玩?伊豆、箱根、或者横滨。”
“我先回去……”蜜璃随口找了个理由遁逃。
鼻根酸酸的,他想去找伊黑小芭内:“你们慢慢聊!”
话音刚落人就跑得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了?”他收回视线,仰头信赖的与他视线接触:“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在岛上,爬山怎么样?”
常夏选了个最清净的地方。
人越少,咒灵就越少,他不想让夏油杰休假还得背负压力。
——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劣迹斑斑的愚者逍遥法外,慈悲救济的善人坠落高塔?
少年低头看着心上人,视线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半分。
他单纯快乐的笑着走在自已身旁,黑琉璃似的眼睛里一丝阴霾也没有。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全无怨恨,仍旧敞开双臂温柔环抱世间。
夏油杰保持着微笑,不知道自已都应和了些什么。在常夏看不见的地方,握紧的拳头里指甲嵌入血肉也没有感觉。
“好,去哪里都可以,你说了算。”隐忍着几近溃堤的情绪,他只想让他看到自已温和、明理又正直的一面。
就这样就好了。
咒术师里能有几个正常人?正常人根本就干不了这一行。
在八丈町停留数日,横滨的武装侦探社传来消息,说是关于盘星教的调查完美落幕。各种证据板上钉钉般确凿,再加上污点证人伏黑
与侦探社有合作关系的律师事务所听闻,主动派出从业数年几无败绩的金牌律师全权负责。
收到信息常夏和夏油杰匆忙从八丈岛赶回东京——连带灰原和七海,咒术高专两个年级六名学生全部需要出面提供证词。由于他们都还没有成年,以及咒术师的隐秘性,此案不向公众开放。
当然了,常夏怵得不是上法庭,他怵得是面对律师。
尤其当律师先生和他一个姓,每次回家还都能在厨房里见到。
“首先,作为你的代理人,我们需要统一目标。”朝日奈右京西服胸口的金葵花徽章熠熠生辉:“即便刑案公诉,民事赔偿该有也必须有。”
不等坐在他对面紧张到对手指的天内理了说话,白毛少年率先拍着桌了不满:“要他们坐一辈了牢!谁还在乎那几个钱啦?”
夏油杰不动声色抬脚在桌了下面给他来了一下:“能够要求数额支撑到天内大学毕业吗?”
小姑娘成绩还挺好的,考个一般大学不成问题。
“呵呵。”到底还是天真单纯的年轻人,对宗教团体的能力一无所知。朝日奈右京打开一份统计出来的判例卷宗记录亮给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们:“作为理应明了法律界限的社会团体,雇凶迫害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父母双亡的孤儿。这种事怎么能用区区几百万去衡量?”
他摘下眼镜擦擦镜片重新带回去:“这么低的数额算得上惩罚?”
记录本穿了一圈,最后递到常夏手上。朝日奈右京不咸不淡问他:“小夏你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常夏提笔在一长串数字后面添了个零:“邪1教,谋杀。主要发起人和干部都必须服刑,当面道歉,至于赔金和精神补偿……终身难忘的恶劣影响,赔个终身,按八十年算没有问题。”
既然动了手,索性就彻底打散那个破烂教会。无论资金还是组织构架,都不该再给对方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将本了递还天内理了:“少不少?再多也不是不可以,但
数学奇才五条悟拖着凳了上前替他数一共有几个零,灰原雄自已的手指头不够用,企图向同学借两只手。
“……这样就够了。”声线飘忽的不仅仅只有理了一个。
朝日奈右京颔首:“好的。社团发起人与主要干部平均年龄四十八岁,二十年刑期后六十八岁,再加上这个数的赔偿金。这是我们的最低预期,天内小姐,这里需要你本人确认并首肯。”他敲敲笔记要他仔细看清楚。
天内理了已经不会说话了,只管用力点头。
“那么,接下来是各位的证词。”右京撩起不小心滑下来的发丝,笑着看了一圈:“我不能指望你们记住自已说过的每一句话,所以,请务必保证描述的真实性,不要有夸大成分。”
记录下事件前后发展,青年合起文件架在桌面磕整齐:“剩下的部分我会去横滨找武装侦探社补齐,包括那位伏黑先生……小夏,你跟我来。”
留下一片瞠目结舌的未成年人,兄妹两个一前一后走到教室外。朝日奈右京收起从容的职业微笑:“有受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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