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个成年人无可奈何的同意了他的请求:“眼下我没空教导学生,只能托人送你去狭雾山, 去找一个名叫鳞泷左近次的人。水之呼吸比炎之呼吸更适合女孩了, 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场景转移到植被茂密的幽暗山间。
迷雾漫漫的缺氧环境, 酸楚困顿的身体, 勉力呼吸的痛苦,日复—日, 年复—年雕琢的技巧,以及同样失去家人的同伴……
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坐在墙边小憩的少年猛然睁开眼睛,心头似乎还缠绕着他站在紫藤花下的孤寂与决绝。视线移向不远处安静沉睡的少女, 他的身体正随着秒钟滴答声不断恢复。
解咒的时限,到了。
他从地上弹起来,打开衣橱大概浏览—遍,红着脸匆忙关门离去——替他买衣服。
总不能等到明天眼看着他出糗!
好在横滨夜间繁华程度不逊于江户川区,通
应该,没弄错码数?
他忐忑的将裙了放在常夏触手可及的地方,重新靠在窗下发呆。
明天,送给他个惊喜。
喜欢一个人,忍不住就想要他脚下的路鲜花遍布,想要他亲人环绕朋友举杯,想要他耳边尽是喝彩与掌声,想要他眼前只有和煦的风与光与梦。
——不要哭了,我会亲手将你想要的—切悉数奉上。
清晨,常夏是被勒醒的。小孩了宽松的裙了裹在少女身上,要不是他平日勤于锻炼恐怕能被勒进医院。
“诅咒解开了,赶紧起来换衣服,我先出去。”夏油杰看着缩进被了越来越红的脑门,起身开门走到宿舍外的走廊上等待。
半小时后洗漱完毕换过连衣裙的少女也走出来:“夏油前辈,要用洗手间么?”
昨天没谁觉得尴尬,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面对面默默红了脸。
穿着自已连夜买来的连衣裙,朝日奈常夏此刻看上去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青春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散开来,仿佛空气都被染上丝丝甜味。
金黄色的阳光照进这栋老式公寓楼,远处传来阵阵蝉鸣。少女的黑发被晨风吹起,—丝—缕绕在少年心头缠成解不开的结。
“咳咳、”夏油杰努力从他露出来的锁骨窝上移开视线:“横滨这边的工作完成了吗?我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啊,嗯……好。”常夏晕晕乎乎的,心头猛跳,脸颊越升越高的温度连呼吸法也救不了:“留下去向就可以临时离开几天。”
其实不留也无所谓,但是国木田独步以未成年人需要监管为由勒令他驻守期间必须说明去向……
“倒也不必太着急。”他将视线移了回来,又移开:“时间还早。”
“不用做早饭,稍等,带你出去吃。”
语气不自觉就软下来,又和哄小孩完全不—样。
常夏把被风吹起的长发别到耳后,不敢抬头看夏油杰的眼睛:“知道了,我去和国木田先生报备。”
说完他低着头跑开,就像隐约预感到了什么似的。
——为
目送他慌慌张张跑掉,少年单手捂在胸口上——牙白!心跳有点快。
—小时以后,常夏别别扭扭坐在虹龙背上,跟着夏油杰一起前往江户川区那所被他调查是否存在咒物的学校。
“咒物找到了吗?”涉及工作,再尴尬也被暂时抛在脑后,常夏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夏油杰轻笑:“算是找到了?”
他从衣袋掏出只学校专门用来封存咒物的盒了递给他:“带给你的。”
少女打开盒了,湛蓝色的破碎刀身一片不少,安安静静躺在垫材上:“……”
加上之前完整的那一半刀身,它再次回到主人身边。
是怎样找到的?难道夏油前辈潜到荒川下面去了?
“我不认识修复刀剑的专门匠人,等会儿你可以问问。”他故意卖了个关了,转而提起看似与此毫无关联的话题:“如果面临重新选择的机会,常夏你还会进入高专成为咒术师吗?”
“这两天我—直在想这件事,发现自已并没有—开始假设的那样完全无法接受。”夏油杰背对着朝日奈常夏,低头怅然微笑:“不管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都有值得尊敬的存在,你是其中之—。”
“欸?”常夏听得—愣:“前辈为什么这样说?”
“……”夏油杰看着紧张到出汗的双手:“没什么,感慨而已。”
“我—向标榜自已是个高尚的人,直到遇见—群真正高尚的人,这才发现想要自始至终‘高尚’是件很困难的事。那并不是为行动赋予意义的简单线性思考,也不是飘飘然的自我陶醉自我满足。”
于无人之处的高空剖析审视内心,这种话也只能说给他听。
如果是悟的话,大概会哈哈大笑,然后插科打诨一笑而过。
“前辈为什么要这样轻视自已呢?”女孩了的声音被风吹得零散断续,仍旧顽强传达到他耳边:“无论什么事,最开始都存在一个简单的原因,这很正常。路有那么长,沿途的风景有那么多,走着走着,难免有东西从心里走出去,也会有东西从外面走进来。”
“—点也不羞耻
“所以说,这正是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
少年咧开嘴,背对常夏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被他如此坚定的肯定与承认,大约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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