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声音响个不停。
“唔……”叶清翎伸个懒腰,不情愿地摸过手机,“喂?”
“阿翎……”电话那头,传来时雨沙哑的声音。
时雨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哑,还带着沉闷的鼻音,显得异常柔弱无力,毫无平日里的清冽。以至于叶清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时雨打来的电话。
她和时雨已经很久没通过电话了,叶清翎怔了怔,忽然紧紧皱起眉头:“时雨?你怎么了吗?”
病了?所以声音才这个样?
时雨那边没有回答,寂静的深夜里,叶清翎明显地听到,话筒那边呼吸很沉,还带着些轻微的喘。
“时雨?你病了吗?你在哪儿……?”叶清翎皱着眉,焦急起身。
时雨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可是却不是回答叶清翎的问题,而是一句轻缓无力的“生日快乐”。
叶清翎一怔。
电话挂断了。
叶清翎怔怔看着手机屏幕,紧蹙的眉头仍没有松开。屏幕上的时间是七月二十五日,刚好是凌晨,从来记不住她生日的时雨,竟然是今天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
时雨大半夜的,哑着嗓子打电话过来,身体明显病得不轻,就只为了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叶清翎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反而焦急地又拨回时雨的电话,直到响铃停了,那边都没人接听。叶清翎想了想,打电话给张依。
张依是时雨的特助,工作手机二十四小时开着的,叶清翎因为时雨联系她,算是她工作范围以内的事儿。很快,张依接通电话,叶清翎问到时雨今晚住在哪儿后,顿了顿。
“张姐,你……”叶清翎本来想说,让张依去时家看看,但话到嘴边,莫名地堵了一下。
叶清翎改口:“她在家里?好的,谢谢张姐。”
她迅速起身换衣服,打车回时家那边。
深夜,一路通畅,不过二十分钟,叶清翎就赶回时家,冲进四楼时雨的房间。
一开灯,叶清翎就看见时雨半趴在床边,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正好合适,时雨穿着白衬衫,后背竟然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叶清翎走近了,看见她脸色也是绯红的,眉头痛苦地皱着。
“时雨?”叶清翎急促地喊了一声。
时雨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明显,她无意识地嘤咛一下,虚弱地睁开眼。
“阿翎……”时雨张嘴,一时间又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叶清翎的声音很急,她一边用手背往时雨额头上碰,一边捡起时雨落在旁边的手机,捏着时雨的手指解了锁。她翻开通讯录,看见被置顶在最上方的“阿翎”两字后,愣了一瞬,面无表情地往下翻,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
“喂……时雨她发烧了……症状……”
“体温?我马上去量。”还好时雨房间里放着有小型急救箱,叶清翎迅速从里边拿出耳温计,帮她测了一下。看见耳温计上的数字后,叶清翎松了口气。
37.7℃,只是低热而已,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吓人。
叶清翎继续和医生沟通:“嗯……好像还有点中暑……嗯,先降温,好的……”
“半小时后到?好的。”
叶清翎挂断电话,时雨虚弱靠床坐着,眸光迷离地看着她,眼神找不到焦距,眼尾泛着生理性的浅红。时雨额上、脸颊上还浸着汗珠,鬓发贴在脸颊边,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显得异常乖顺可怜,还莫名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靡|丽感。
叶清翎下意识咬了咬唇,移开目光,用力将时雨抱上床。
时雨昏沉地挣扎一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软软地躺回了床上。
叶清翎转身刚要走,时雨就迷迷糊糊捏住了她的衣角。时雨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叶清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走开,但她看着时雨此时的神态,轻叹口气,回头蹲在时雨面前,尽量温声道:
“时雨,你中暑了,应该还有点热伤风发烧,我去给你打水降降体温。你乖乖躺在这儿等我,好吗?”
也不知道昏昏沉沉的时雨听懂没有,她痛苦地嘤一声,手指缓缓松开。
叶清翎蹙着眉,快步走进浴室,很快带着水和毛巾回来。
她扶着时雨坐正,时雨就软软趴在她怀中。叶清翎能看见到,时雨身子骨瘦得厉害。
叶清翎先用手指沾了沾水,给时雨扯痧。这是她老家那边的偏方,中暑后在喉咙上扯完痧,身体会舒服很多。叶清翎手指揪到时雨喉咙的皮肤上,用力扯了一下。
“啊……”一直软绵绵趴在她怀中的时雨,忽然用力颤了一下,本就被雾气盖住的眼眶里,有泪水浸出来,她的声音很委屈,“疼……”
时雨双手本能地环住叶清翎的腰,脑袋无力地在她脖颈边蹭蹭,像是在轻声抽泣。
叶清翎扶着时雨的手指,忽然无措地张开一瞬。
和时雨离婚的那一天,她见过时雨脆弱无措地哭泣;她见过时雨红着眼歇斯底里地威胁她,最后无力地为她妥协;见过时雨卑微地牵着她的衣袖,求她不要离开。
叶清翎有心软过,也有心疼过,但都只是浅浅一瞬的情绪,和此时此刻的感觉截然不同。
时雨毫不设防地靠在她怀中,明明被她弄得疼哭了,却还是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就像只露出柔软肚皮的小猫咪,粉嫩的爪子往她的手指间挠啊挠,这种轻微的痒,让她觉得心都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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