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时雨起身,接通电话后大步走向会议室外,气场恐怖。
剩下一群员工在会议室里瑟瑟发抖,你看我我看你,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总一大早就冷着张脸——虽然她平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今天尤其冷,谁被她多看一眼,都感觉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似的。
时雨心情不好,就导致整个公司一上午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的,生怕哪儿惹到她了。
时雨离开会议室好几分钟后,里面几个鹌鹑似的员工终于缓慢地起身,散会的散会,窃窃私语的窃窃私语。
员工A低声用气音问:“你们说,时总她今天怎么了?公司最近业绩挺好的呀……”
员工B弱弱道:“我听说,那个新来的小叶秘书没来上班,请了病假。”
听到这句话的员工们:“!!!”
现在公司里几乎没人不知道,上周时雨的助理团中,突然空降一个小秘书。那位叶小秘书才进公司,就随时被时雨带在身边,场场重要会议都没落下。
还有知情人说,叶小秘书是时总养大的,以前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常常来公司晃悠。
至于叶小秘书是时总的远房亲戚,亦或是别的什么关系,大家就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知道时总是因为叶小秘书生病才心情不好后,员工们确定了一点:不管叶小秘书和时总是什么关系,她在时总心里的地位一定不一般!
……
时雨站在无人的走廊上,看着落地窗下面人流攒动,淡漠的眸子深处,翻涌着看不见的烦躁情绪。
她接通电话,尽量让声音柔和下来:“喂,外婆?”
“染染啊,你今天上午过得怎么样,还在忙吗?”外婆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时雨沉默片刻,轻声道:“已经忙完了,我吃个午饭就休息。”
时雨刚接手公司时,外婆也常常打电话关心她、安慰她,但随着她工作越来越忙,外婆也察觉到自己打电话过来,对她而言反而是负担,就不再打了。
今天外婆突然又打电话过来,显然是因为……
叶清翎。
时雨垂眸,眼底的烦闷更深了一些,她想要出声问外婆,阿翎怎么样了,却又问不出口。
是她导致叶清翎发烧的。
她觉得好烦。
此时的时雨还并不知道,她心里被针扎似的那种刺痛感,名为内疚。她只是本能地用烦闷和怒火,盖住心底绵绵密密的疼。
“忙完了就好,染染,你工作累,中午一定要多吃点。”
时雨没有主动问,还好,外婆和蔼地笑着,主动说道:“今天我们家里柳姨熬了粥,可香了,只是小翎她病了,没法吃太油腻了,粥里就没加什么,显得有些清淡。”
时雨淡淡点头:“……嗯。”
外婆继续道:“染染,你不是喜欢柳姨做的海鲜粥吗?等小翎病好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吃。”
“好。”时雨低声道。
外婆轻笑着摇摇头:“染染啊,小翎都病了,你这个女朋友不关心关心她吗?”
“我……”时雨下意识想说,她已经叫过家庭医生了。
她不会关心人,更不觉得有什么关心叶清翎的必要。叫了医生,不就够了吗?叶清翎是她捡到了野犬,又不是娇贵的温室花朵,用得着她去关心,去呵护?
然而话一出口,时雨就意识到外婆说了些什么。
她眉头倏地皱起,下意识后退一步,离落地窗远了些。
“外婆你说什么呢?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不是了?你上回可答应了外婆,要尽快带小翎去结婚的。”电话那头,外婆激动地扶了扶眼镜框。
时雨:“……”
她捏了捏微微作痛的眉心,声音放缓:“外婆,结婚是一回事,谈女朋友是另一回事。”
对时雨来说,她和叶清翎结婚是必然的,她的所有财产,也都留给了叶清翎。但她认为,这并不代表叶清翎是她的女朋友,或者说,未来的妻子。
她只是想对随手捡回来的小生命负责而已。
至于喜欢……
她连自己都不喜欢,还会喜欢叶清翎?
可是一向温和的外婆却急了,大声道:“染染你这孩子,我说是一回事,那就是一回事!”
“嗯。”时雨不想和外婆争辩,不耐地点点头。
那边外婆轻叹口气,换个话题:“染染,外婆知道你倔,就不和你争了。但是唯独有一点,外婆要求你一定要做到。”
“外婆您说。”时雨有些走神。
“你要对小翎那孩子好,不要辜负了她。”外婆缓缓道。
时雨没有说话,唇角却嘲弄地勾起。
辜负?
她对叶清翎已经够负责了,何谈辜负?更何况叶清翎睡了她那么多次,得了便宜还卖乖,要辜负也只有叶清翎辜负她的份儿。
外婆继续温声道:“染染,你好好想想,小翎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你,你这一周怎么对她的?如果不是外婆我发现了,你连她发烧生病了都不知道。”
听到“发烧”两个字,时雨一下子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盯着窗外风景,心底的躁意越来越沉,仿佛随时可能翻涌而出。
之后外婆说什么,她都没有太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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