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闻言鼓起了双颊,他的眼睛飘到了森鸥外放在架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眼睛一亮地问道:“森先生是医生对吧?那这里也一定有不用那么辛苦、那么麻烦、那么疼痛就可以安详去世的药物吧?”
“……”森鸥外停下了擦拭着自己头发的动作,他看了看头发上还披着宽大毛巾的太宰治,白色的毛巾干爽柔软,盖在他那头微微翘起的卷曲鸢发上,让这个实际上很烦人的小鬼看上去宛如天使一般可爱圣洁。
不过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则和天使完全扯不上关系,森鸥外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你是说安乐剂吗?人类用的安乐剂我这个贫穷的小小诊所可弄不到啊。”
“诶……”太宰治拖长了音调,尾音微微翘起,有几分俏皮的可爱。
“森先生又在骗人了,明明就是一家黑医诊所,不可能连区区安乐剂都弄不到啊,不会吧不会吧?”
森鸥外这一次没有犹豫,他走过去狠狠地隔着毛巾弄乱了这个可恶小鬼的头发,声音保持温柔地说道:“就是弄不到啊,太宰君,你说的那东西根本没有流入的途径,少数几个持有的国家拥有的分量也很少,基本上都是只出现在各大实验室里。”
“真弄不到啊?森先生真没用。”
太宰治撇了撇嘴。
森欧外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你想要类似的药物,我倒不是不能给你配出来。”
“真的吗?”太宰治这下有了孩子一样的稚气,眼睛在窗外透过来的阳光下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嗯嗯,比真金还真——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在我这里打工还债。”
太宰治的目光瞬间又变得狐疑起来:“森先生这么穷,真的能够配出我要的药物吗?”
“哈哈哈,你这孩子可真是的,我虽然穷,但我可以在别的地方弄来钱啊。”森鸥外哈哈笑了起来。
仅仅只是这简短的一番对话之中,他们两人便已经交锋过数回了,太宰治若有所思地转回了自己的目光,忽然问道:“我在落水的时候好像有看到一个金发的小孩子朝我游过来,森先生有看到吗?”
“哦?我没有看到呢,或许是太宰君你因为溺水而产生的幻觉吧。”
森鸥外没打算向太宰治透露自己的异能力,爱丽丝是他的杀手锏,不能轻易示人,更何况如果太宰治利用这一点来要挟他的话,森鸥外就很被动了。
只靠着肢体接触就能启动的异能力,着实难缠——不过幸好,这份难缠的力量最终是落入到了自己的手中。
森鸥外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穿着黑西装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诊所面前。
“诶诶,有话好好说,这里的药物可是我好不容易通过走丨私弄来的货,不好买的啊……”森鸥外无奈地说道。
这些穿着统一的黑衣西装男们宛如一座座高大的肉墙一样堵在小小的诊所前,而为首的黑衣西装男则语气平静地向森鸥外道:“森先生,听闻您的医术高明,我们港口黑手党想邀请你前来做客。”
当然,如果森鸥外拒不顺从的话,那么这个还算客气的‘邀请’,恐怕立马就会变成‘要求’了。
果然来了。
森鸥外眼底精光一闪,他所寻求的契机便是这个,在他来到横滨时,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便已经显现出因为衰老而疯狂的暴躁了,哪怕港口黑手党想要隐瞒下来,但是那四处求医的动静却是瞒不过森鸥外。
他在这个混乱的擂钵街附近开这么一家小小的黑医诊所,除了赚取生活费外,也是为了引鱼上钩。
“既然是港口黑手党的邀请,在下当然求之不得。”森鸥外的口吻把握得很巧妙,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忐忑、以及几分期待的兴奋,把一个有几分能耐、却又怀才不遇的落魄医生演得惟妙惟肖。
“那就请吧。”
因为森鸥外的听话,这些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们也并没有为难他,他们甚至还贴心地帮忙把森鸥外的医药箱与需要的药物也一起装上——至于太宰治,在森鸥外略带焦急地开口说出“我和这孩子无关,他只是被我救下的孩子而已,就让他待在诊所里吧”后,被一起‘邀请’到港口黑手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或许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和森鸥外才是一伙的,又或许是从眼前这些虽然嘴里说着恭敬,实际上却颇为强硬的港口黑手党成员们身上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知晓的世界一面,太宰治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是那双眼睛灵动地观察着周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载着森鸥外与太宰治的轿车一路驶入了港口黑手党,当然,以他们的身份目前是不配从密道走的。
出乎森鸥外意料的是,前来和他对接的不是任何干部,竟然便是君临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本人!
曾经一手在战乱中创造出了港口黑手党这个庞然大物,并且将它发展到现在这个有条不紊的规模,现任首领即便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也拥有着让人背后微微发寒的气势。
“森先生,我听闻了你在地下世界的传闻……”这个因为疾病而不得不躺在床上的老人缓慢地开口,每开口一句,便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样用力。
“治好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森鸥外听了这句话后,内心毫无半点波动,他面上依然按照人设做出了被馅饼砸到头、带着几分不敢信却又跃跃欲试的兴奋,带着听诊器与其他的医疗器械走上前,仔细地为现任首领诊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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