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哭了一晚上,醒着的时候哭, 有时哭着哭着睡着,睡着了又做梦, 梦到曾经的很多个瞬间。
梦中左仟浔还抱着她, 像是以前那样对她柔声说话,叫她小牧。
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时, 看到天花板那一片白, 从梦境又落回现实,忽然感觉很孤独, 心头像是缺了一块。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忘了思考, 只听见窗外的雨声, 连天公也不作美,一直下暴雨, 是阴天。
直到余建军叫她起床吃饭。
可是没有胃口,对食物的欲望接近于零。
下午,还要去给董宇补课。
余牧原本不想继续这份兼职,但想了想,她也不想当废人。
兼职是为了挣够旅游的钱,现在被甩了,没人陪她去弥罗高原,那她自己去。
之后的两个星期,余牧都过着机器人一般的生活。
补课、睡觉、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但在余建军面前还是没事人一样。
黄婷婷和王然屡次约她,都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聊天, 只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6月24日,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两天,余牧结束了两周的兼职,买了火车票,只身前往弥罗高原
*
我靠!!!黄婷婷一声咆哮,紧接着二度尖叫:我靠!!!你知道余牧考了多少分吗??!!!
这边王然耳朵都快被震聋,赶紧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你能不能别吼???
她!考!了!642分!!!魔!鬼!!!
王然没黄婷婷那么激动,但还是为余牧感到高兴。
我早就知道啦~刚刚我爸打电话给班主任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只能说太牛了,我服气。王然这边不自觉竖起了大拇指。
黄婷婷抱怨:妈的,我打电话给她,她还是不接。考这么好,不请客吃个饭?宰她一顿。
她去弥罗高原了,朋友圈刚刚发了照片。王然想起余牧前一阵子对她说的,虽然没说具体的,只是说分手了,好像和左仟浔在一起还没有一周。
王然觉得很遗憾,就算她不是当事人,也很难受。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一条余牧的消息,王然看了看,对着正在语音的黄婷婷说:
余牧说她知道成绩了。好像很淡定。她说她想好好旅游,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黄婷婷撇嘴,好吧,毕竟咱们也帮不上忙。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黄婷婷一阵哀嚎:你们俩真爽,呜呜呜呜,以后我是不是要叫你学姐了?王然学姐?
让你不好好学习,最后还得复读!王然嘴上嫌弃黄婷婷,可实际上黄婷婷高考考得也不错,摸到本科线了,已经超出预期。
但她想再冲刺一年,考更好的学校。
王然觉得挺好,有追求,也不错。
好了好了,不聊了。磨磨唧唧的,等会儿记得来我家拿笔记。王然挂了电话,目光落在书桌上。
上面是她的各科笔记本,准备把这些都送给黄婷婷,或许黄婷婷复读的时候能帮上一点忙。
王然也考了一个不错的分数,如她所愿,去到了W市的一个重本。
听说余牧的志愿也会填在那儿,在同一个城市,以后上大学还是可以常约。
王然拿出手机,点开余牧的朋友圈,依旧是半小时前的那一条。
是一张她的照片,文案写道:
弥罗高原比我想象中更美,美中不足的是,我以为站在这里的,是我们两个人。
王然仔细端详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余牧,眼眸不似曾经那般纯澈清亮,多了一丝沉稳,和说不出的孤寂感。
恍惚有种余牧长大了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她明显瘦了。
*
这个夏天,出奇的平静。它少了原本该有的那种狂热,好像都泄了气,连太阳都是软绵绵的。
悄无声息,在无数孤寂夜晚里,一页一页翻走,一眨眼就溜走了,只带走无数叹息。
转眼来到八月末,跟着夏天一起离开的还有蝉鸣,树上还留着蝉的壳,是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九月初,大学开学。
余牧拉着她的行李箱,准备离开A市。
去高铁站那天,余建军和薛阿姨,连外地的姑妈姑爷也来送她。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高铁站里,和大家道别。
到学校之后,记得给老子报平安,听到没?余建军还是那副大爷表情,可语气里不免带着自豪。
连他都觉得余牧牛l逼,真是给余家长脸了。
嗯,知道了。
姑妈又给余牧塞钱,拿着拿着,这次必须拿着!
余牧没拒绝,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红包。
和所有家庭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寒暄几句。
余牧目光一次又一次落在门口,她还是在期待。
如果左仟浔能来送送她
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别想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整个暑假,她没找左仟浔,左仟浔竟然也没找她,连成绩的事也没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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