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着最后的理智,他伸出手,扯住了那人的衣摆,哆嗦着说:“这……什么……”
京野言微笑着掰开他的手,“这个嘛,是以灵魂为燃料的火焰,谷崎你又能燃烧多长时间呢?”
以灵魂为燃料……
谷崎润一郎却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件事,他努力的问:“京野……先生,也、也是……燃烧……自己……”
这下京野言是真的有些诧异,他回过头,看着谷崎失去血色的脸,眼神复杂起来,声音却比刚才要更温柔一些。
谷崎润一郎听到他说:“笨蛋,如果我不燃烧自己,你们拿什么杀死我呀。”
即使失去力气,谷崎润一郎仍然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他。
为什么?京野先生。
那些成为火焰燃料的人的身上开始长出黑色的水晶,将他们的身体包裹。
国木田独步艰难的起身,枪也好,匕首也好,对那个人都不起效,身体逐渐接近极限。
又一柄剑穿透他的身体,他踉跄着跌倒,然后再重复被兵器刺穿身体。
血流的太多了,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一切不过是对方动动手指的事。
京野言百无聊赖的勾了勾手指,又一柄刀飞向了国木田独步。
时间像是变得很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剑穿透自己。
然而,就在那柄剑真的要刺如身体的那刻,却又突然停在他眼前。
“算了,”他听到他说,“就到这里吧,请安心的——去死吧。”
火舌眨眼吞噬了他的身体。
国木田独步有一瞬间察觉到对方似乎在顾虑什么,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已经很可笑了。
人无法与神为敌,神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
他像是不死的幽灵,随意的出现在你的身后,嬉笑着掌控你,玩弄你。
中原中也被火焰按在地上,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燃烧。
他吸引京野言的注意力,而太宰治却早已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当京野言发现有个人不见了很久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很近的距离把枪对准了他的心脏,同时扣动了扳机。
京野言冷静的抬起手,忽而一笑。
在太宰治的怔愣中,就这样举着手,没有任何动作。
谁也没有看到,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他没来得及抵挡。
战斗消磨了他的精神。
太宰治眼瞳紧缩,尽力的偏转了枪口,然而,为时已晚。
直到子弹穿透身体,仍然不像现实。
就这样……成功了吗?
四周冻结着人类的水晶倏然碎裂,被困住的众人跌倒在地上,不住的咳着。
子弹没有贯穿心脏,给了京野言苟延残喘的时间。
“阿言!”
京野言带着满足的笑意向前倾倒,最后落入了带着清爽香气的怀里。
太宰治接住了京野言,两人一同滑落在地上。
半躺在太宰治的怀里,感受着体温的流逝,心情竟然没有京野言想象中那样欢快。
很快,这个世界的四周就要被建立起一片禁区,隔绝所有的窥伺,而在世界之外的他,也只能隔着遥远的星河看着这里。
“阿言......”太宰治握住京野言的手,手掌间和着粘腻的血。
京野言察觉到了细微的颤抖,他好像瞬间深陷绝望,无法被救赎。
“笨蛋,明明就能躲开,为什么不躲——!”
“抱歉。”
太宰治用力的按着伤口,声音里带出一丝慌乱:“这不算什么,与谢野医生还在,你不会出事的。”
急切的,像是要拼命挽留什么。
京野言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无言的安慰。
似是从简单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太宰治颓然的放松身体,“应该还有别的办法的。”
“哈......”
“命运,”太宰治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这样也算是不错的殉情吧。”
那种潜意思刺动了京野言的神经,他紧紧的握住太宰治的手,“一切......都还没结束,太宰,你知道我是谁吗?”
太宰治沉寂如深潭的眸子不见一丝光,他安静的看着他。
“你得到......答案的那天,就什么都......明白了。”京野言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艰难的说。
然而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却让他的心轻轻的颤了一下,被看穿了吗?没被看穿吗?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呢?”
微凉的手指蹭着京野言的脸颊,他已经无法看清太宰的脸了,因而也无法判断他此刻的情绪,但大抵明白不是什么愉快的心情,更多的,那之下复杂的情绪,却又无从辨别。
但京野言难得的想说一次真话。
他模糊的去摸太宰治的衣领,想让对方靠近一点,最后确实一抹温热靠上了手掌,他顿了顿,微不可察的在唇边呢喃:“太宰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色彩。”
声音很轻,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是这苍白的世界上唯一想留住的东西。”
感受到不断收紧的力道,京野言想要笑一笑,却带出一连串的咳嗽,唇边流淌的温热,让他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很狼狈,虽然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皮也沉的过分,但他仍然撑着最后的力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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