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胸前有一道从上到下的黑色划痕,划开了白色的衬衫,又割开皮肉,却不见血,只冒着黑色的烟。
周围的压力消失,向宣慢慢睁开眼,恰巧看到面前的祝期,他被淡淡的光围着,表情不知悲喜。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原因,脑子此时不太清醒,他觉得祝期似曾相识,又无比熟悉。
祝期走过来,揽住他的腰身,把他带到旁边的座椅上。他没说什么话,用手虚虚捂着向宣的伤口,手心泛着细微的光。
一股暖流透过伤口汇入四肢百骸,伤口渐渐愈合,疼痛迅速消散。向宣的脸恢复了些血色,伤口带来的一切影响都在慢慢褪去。
向宣忽然扣住祝期的手:“已经好了。”
祝期看着仍泛着黑的伤口,没理他。
向宣用了点力把祝期的手稍微挪开些,祝期不解地抬头。
“你用什么治好的?”向宣看着他,“如果贵重的话不用在我身上用太多。”
祝期反应过来,剥开他的手:“这东西很多,就和你的钱一样多。”他继续给向宣疗愈伤口,顿了会又说:“如果我再晚来一会,怨鬼就会剥开你的皮肉,吃掉你的灵魂。”
这话像是在恐吓向宣,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向宣清楚地看到他在说那句话时,手轻轻抖了一下。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他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祝期对他的态度不大满意,毫不留情地狠狠在向宣的伤口上按了下。
钻心的疼痛瞬间传入大脑,向宣一时没忍住:“嘶——”
祝期不咸不淡地说:“向总要对生命怀有敬畏。”他手腕一动,挑开向宣的衣服,那件四位数的衬衫碎成了一片片。
向宣心里一惊,看着祝期的目光满是疑惑。
祝期解释道:“我在你身上刻一道印记,如果下次有怨鬼对你进行攻击,我立刻就能发现。”
他微微弯下腰,微凉的指尖在向宣胸前游走,向宣周身立刻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他闻到了某种香味,这味道很难用具体的东西描述,却给人一种复杂又直白的感觉,像是深山处的松柏,开满遍地的兰花,或者是清照的月光。
向宣僵硬着一动没动,目光无处安放,到处游离着,最后兜兜转转还是放到了祝期身上。
祝期低着头认真的刻画着印记,向宣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顶、黑色的发旋,眼睛被黑发遮住了些,让他看不太清,视线往下再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唇。
他觉得祝期有些不高兴,虽然这种想法有些自作多情,但向宣觉得祝期不开心或许又大概是因为他。
“好了。”祝期在最后一笔的结尾处轻轻一点,他直起身,手指稍微碾了下,将多出的那点神力抹掉。他松了口气,这样向宣就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向宣低头看去,那个印记像是用金色的沙描摹出来的,粗细分明,颜色格外好看。他刚伸手想要碰一下,却被祝期拦住了:“别碰。”
“先在这坐着,等过两分钟它定型了你再动,”祝期摆摆手,似是有些累,他说着往门口走:“我先回去睡觉了。”
祝期一下子扑在了床上,他动了动,抱紧柔软的被褥,眼睛眨巴眨巴着,有些睁不开。看来神力用得有点多,得需要睡一觉了。
但是在闭眼之前却忽然看到了些别的东西,周围飘着蓝色的光点,在头顶的灯光照耀下若隐若现。
祝期叹口气,又来了。
“怎么?”宦伊说,“这么不欢迎我?”
祝期勉强睁开眼,慢吞吞伸出手,蓝色光点自动在手掌心汇聚成蝴蝶的形状。
“没有。”祝期说。
听出他的话音有些不对劲,蝴蝶扑闪着翅膀飞到祝期脸上看了一圈,轻而易举地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又扑哧扑哧落回祝期掌心,话语里充斥着不满:“你用了多少神力?”
祝期无比坦然道:“一点。”
“一点?你现在的一点和以前的一点能一样吗?”对面有点气急败坏,也不怎么相信祝期说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剩十分之一的神力了?”
“知道,”祝期依旧很淡定,“睡一觉就好了。”这种程度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
“……”宦伊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地狱现在怎么样了?”祝期开口问道。
提到这宦伊语气沧桑起来,倒豆子一样把烦心事都倒了出来:“自从你走了之后他们就又开始作妖了,新上任的那个狱管实力不太行,我又费了好大劲加固封印,这才把那些鬼给拦住。无常界新来的鬼又多了一倍,老鬼区正拆了重建。忘川河的污染加重,只能新招了几个阴差加快净化。我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他说完等着祝期可怜他一番,然后给点安慰。
祝期笑了一声,拇指轻轻抚着蝴蝶的翅膀:“那你这个冥王不好好在鬼界待着,跑这来干嘛?”
这语气也没啥,不像是安慰,就是有点像赶客。
宦伊说:“司冉把顾恒宇的事情上报了,我看到受害者是那家伙,虽然有点高兴且不想帮忙。”
祝期耐心地问:“但是呢?”
“……但是按流程走一遍,生死簿到她那还需要一段时间,”蝴蝶绕着祝期的指尖飞了一圈,“怕耽误你的事,我就先看了过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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