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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隆看到陆采一动不动,有点幸灾乐祸地问:“不去把人带回来?”
    眼见周围的队友们多多少少对自己露出点意味深长的表情,陆采小幅度皱了皱眉。
    泽西亚应该是在配合自己的请求,帮自己接近骑士团的人。
    但事关系到龙的特殊能力和身份,陆采不能告诉裴隆和其他人。
    流言不去理会就会不攻自破,陆采理智地告诉自己,所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裴隆:
    “如果真的太闲了,可以去帮谭小姐做一下会议记录。”
    裴隆的脸色瞬间像吃了苍蝇,再也不想和陆采说话。
    陆采简单先告了个别,和他们说自己下午出去晃了圈,打算回去换个衣服,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见。
    但在回去的路上,泽西亚和阿尔伯特说说笑笑的样子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不掉。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陆采皱了皱眉头,有些好奇师父会不会在意鸾鸟和别的生物亲近,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深吸了几口气。
    等到晚上,基金会的人重新碰头一起去餐厅,连谭华都听说了这件事,她略显同情地走过来摸了一把陆采的脑袋:
    “乖,不难过,现在两条腿的蛤蟆都能找得到,别说男人了。”
    陆采:“……?”
    陆采把滚到喉咙的解释坚决咽下去,不,他自己查出来的事情可以告知谭华他们,但事关泽西亚,他必须保持缄默。
    于是众人看到的就是陆采失魂落魄欲语还休的模样,裴隆甚至开始觉得,下午陆采的嘴硬,都是源自于男人崩溃的自尊心。
    值得细品的是,吃饭的时候泽西亚还是没回陆采这边,他坐在阿尔伯特身边,和那群骑士们似乎已经打成了一片。
    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骑士们惊讶泽西亚为什么不会使用刀叉,还热心地教他:“朋友,我不是说筷子不好,但你得对得起自己这张看起来像个贵族老爷的脸!”
    泽西亚挑了挑眉,意外聪明,一学就会。
    又是一阵欢呼,甚至于在亚当来到后,发现大家打得火热,极难得的允许他们从酒窖里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葡萄酒。
    “昨天的晚饭吃得不太尽兴,我想是缺了点好家伙,今晚或许会是个不错的夜晚。”
    亚当举起酒杯,鲜红的液体在玻璃杯里轻轻摇晃,他对着长桌两边的所有人深深一笑。
    基金会的队员们配合着谭华,同样热情地回应,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电光四射,宛如明天暗物质就全部消失,全人类都得救了。
    坐在陆采身边的裴隆看他的眼神越发同情了。
    在这种荒诞的欢乐气氛中,陆采的目光却总时不时转向泽西亚。
    对方坐在荒诞的中心,像一个被簇拥的国王,陆采差点以为泽西亚才是今天这场晚餐的主角。
    那一瞬间,陆采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还要在那边待多久啊?还没试探完吗……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陆采听到了一声悠扬的吟唱。
    那是一个不算年轻的女声,空灵庄重,用的是很符合当地特色的英语,所以陆采很快听出了这是什么。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奇异恩典,如此甘甜。
    我等罪人,竟蒙赦免。
    昔我迷失,今归正途,
    曾经盲目,重又得见。
    这曾经是一首很有名的福音曲,表达了歌颂者对神明的忠诚,出现在骑士团的城堡里,陆采私以为这不算奇怪。
    但奇怪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突然出现的吟唱作出反应,就好像……他们没听见着声音。
    陆采的脊背倏地挺直,浑身肌肉也微微紧绷起来,他慢慢放开手中的刀叉,准备随时祭出法决,可这声音往复循环在悠扬的吟唱片段中,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错过了会有奏乐的前情提要,所以才对这歌曲这么敏感?
    陆采的额角微微紧绷,他抬起头,想用眼神提点一下泽西亚,也想问问他昨晚听到的声音是不是这个,泽西亚的身影却被过去畅谈饮酒的人挡住。
    明明坐在柔软舒适的天鹅绒椅垫上,陆采却感觉周围一片冰冷坚硬,好像自己被全世界隔绝开。
    他陷入了一股莫名的焦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幻境,正准备悄悄祭出一道巽风净化四周,肩膀却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立刻转头,见到神情凝重的裴隆对他做了个“嘘”。
    裴隆对他使了个眼色,幅度很小,陆采看了眼还在用餐的人们,微微躬身和周围的人道了个歉,离开坐席跟上裴隆。
    裴隆带着陆采朝楼上走,方向是他们的房间,所以没有引来多少人的在意。
    陆采低声问:“怎么了?”
    裴隆转过头:“你听到了吧?”
    陆采一怔:“你也听到了?是奇异恩典?”
    “没错,1779年出来的歌,传世古董级别,我看你在犯蠢,果然猜对了。”裴隆看上去松了口气,停在了一扇狭小的窗户前。
    这里是走廊的尽头,朝对面望去是一条逼仄沉闷的甬道,十几米长,却仅有两把可怜的火把挂在墙壁上照明,青灰色的地砖在这样昏暗的光芒中显得湿滑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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