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精瘦的身躯像是承受不住无形的重量,微微佝偻着,
朝歌又问,“唐思思有说过和谁有矛盾吗?”
“孩子要强,从来不说这些的,思思她从小就聪明,都犯不着呀,犯不着呀。”
这就是个死结,唐思思在娱乐圈里也混了七八年,原先在云金,后来跳槽到意歌,参加的晚会比赛不计其数,大半个娱乐圈说不定都碰过面,看谁都眼熟。
朝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周兴宁、纪娴君......”
他念的是《时光隧道》片场的工作人员和演员,每个名字的吐字力求清晰,要让唐思思听到。
唐思思既然选择这个片场报复,那必定这里面有一个仇人。
不过他的嗓子不允许,念了十来个名字,朝歌嗓子就开始干涩,咳咳咔咔起来。
“哥,给我念吧,我声音大。”秦然非常自然的接过名单。
秦然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房间内,朝歌甚至觉得,房间的墙壁都在不断反射秦然的声音,远远近近,不断往耳朵里面钻。
“刺啦...刺啦...”唐思思的手不断抓挠墙壁,显得十分烦躁。
“江利明、蒋珺...”
唐思思猛地扯住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啊——啊——”的喊声,唐家父母也发现女儿似乎有反应。
“思思,思思,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跟爸爸说,谁欺负你了,爸爸帮你讨回公道,思思你说句话呀。”
唐思思不说话,在床铺上打滚,抱着脑袋哀嚎,望着唐家老夫妻一直流泪,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思思,思思,你这是怎么了。”老夫妻也一个劲的流泪。
秦然丝毫没有被此起彼伏的的哭声所影响,声音平稳,一个一个名字念下去,唐思思的反应更加激烈,她猛地抬起身子用头撞向床板。
护工和保安立马冲上前来,摁住唐思思,并立马注射了安定剂,保安高声喊道,“别念了,别念了。”
秦然不为所动,继续念下去,“叶霄、简洲、苏莹。”
像是被摁下暂停按钮,癫狂扭曲的面容瞬间固定住,唐思思浑身软了下去,她没有哭嚷,只是默默的流泪,望着天花板。
秦然抬眼看了一下异常安静的唐思思,继续念道,“苏莹.....”
“可以了。”朝歌突然出声。
秦然推着朝歌出了医院门口,唐家父母面容看起来更加苍老,刚刚的一幕对这对父母的摧残也不小,两伙人在门口分开,这一场探望似乎什么线索都没有得到。
秦然倒好果汁递给朝歌,“哥,明明再坚持一会儿,就能让唐思思开口。”
朝歌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高树,歪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不过是印证我的猜测罢了,说与不说,都没有关系。”
“哥。”秦然突然笑起来,“你真的特别好。”
“好吗?”朝歌喃喃道,我这么一个自私自利,冷血无情,把你秦然当做一个工具人,也称得上一个好字吗?
秦然乖巧的坐在朝歌脚边的沙发上,双手殷勤的按摩男人的右腿,“你不忍心让唐思思死掉吧,即使是她亲手放火让您受伤。”
朝歌侧目看了眼青年,他扭转身子仰面看着天花板,将自己的另一条腿递到秦然手下。
“闭嘴。”
秦然垂下头,面容英俊而柔软,电视机里聒噪的表演着无聊的剧情,为寂静的空间驱散几分无端的低落。
望秋楼的生意着实红火的很,华国人就爱那一套牡丹花鸟绣的国风装修,望秋楼也是这种风格,瞧着便花团锦簇,富贵逼人的模样,但饭菜水平着实不低。
定的七点,朝歌是给方余青接风洗尘,主人家自然来的早些,六点半便到了包间里,窗户外便是一片澄净的湖水,含着瑰丽的落日和云彩,看上两眼也觉得心旷神怡。
朝歌早就定了饭店的招牌菜,他才刚刚坐下,茶水一上桌,方余青竟然就到了。
朝歌有些诧异,他转头说道,“秦然,你跟经理说一声,早点上菜。”
望秋楼不是什么小饭店,上菜的时间都是提前定好的,朝歌没想到方余青竟然来的这么早。
“不急,是我早到了。”方余青架子不大,两人也算相识四五年,又算是师兄弟又算是朋友,彼此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秦然一出门,方余青便开了口,“我听说苏莹跟你闹了点小矛盾?”
朝歌的视线落在粉桃绿枝茶壶上,冷气在白瓷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水珠,滋溜一声就滑到深棕色的木桌面上。
若是三天前,朝歌对于苏莹的观感,不过是个空有光环但愚蠢傲慢的虚荣女人,对于她的种种小动作,嗤之以鼻。
但从今天起不一样了,唐思思的下场,跟苏莹绝对有分不开的关系。
朝歌抬首,异常冷漠说道,“师兄这是来当说客?”
第十章
若论圆滑稳重,方余青跟孟静书比也不差,他家中本就是艺术世家的,从小接触相关的知识,在娱乐圈里,算得上少年成才,人脉能力两者兼具,现在影帝也拿了,几十亿的票房也有,自己开工作室当老板。
可以说是,从资本底下的艺人变成操控资本的艺人。
“都是朋友,何必闹得那么僵呢。”方余青话语之间并不强势高傲,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出楚白态度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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