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这次没做什么过多的反抗,只是在针尖刺破皮肤的那一秒,他还是不自觉全身紧绷了下。
“战长歌……帮我给他上药……”确定治疗机器人开始发挥作用后,谢钦终于没法忍受胃部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东西让出去,也绝对是最后一次。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状态,他怕没个轻重再次伤到白宿,只能将他交给在场唯一能勉强相信的人。
他站起身,阴沉着脸推开挡路的几个人,冲到这间实验室的水池边上,弯着腰呕吐起来。
他把进游戏场之前吃掉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了,甚至还有黄绿色的胆汁。直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在那一个劲儿的干呕。
他被不该碰的人碰到,觉得自己现在哪哪都脏得要命。
无法控制,浑身都在发抖,那段被他刻意忘记的极端侮辱人的记忆再次出现在脑海。
一群人,看不清面孔,带着极具恶意的笑容向他伸出手来。
他就像是只待宰的羔羊被绑在那里,那种……他没法形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恶心得要命。
他当时……只有七岁……
他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挣脱那些成年人的束缚,反正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都是尸体。他拿着刀,身上都是血。
之后不久就被送上了手术台,被毁掉部分大脑,连带着植入生物芯片。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这段记忆忘得干干净净,但没想到它还跟着他,宛若附骨之疽,在某些时刻又跳出来恶心他。
他现在感觉自己简直是……脏透了!
谢钦拧开水池上的水龙头,就着流动水洗了把脸,然后开始清洗自己刚刚被碰到的那只手。
皮肤被他搓到紫红还不停手,一副恨不得将手上的皮肉全都剔下来的偏执狠劲。
突然,他手腕被人握住,淡淡的暖意驱散了从他身体由内向外散发出去的冰冷。
“够了。”白宿略带着强硬的味道握着他手腕将他带出来,然后非常自然地攥紧他差点被弄出血的那只手。
谢钦反射般想把手拽出来,但白宿牵得很紧,他没能成功。
那人腰侧还是空荡荡的,只是不流血了而已,想要完全治愈一支治疗机器人的剂量不太够。
谢钦回过神来,他先是怔了片刻,之后又搞了一支出来强硬地给白宿打进去。
他脸色依旧不好看,瞳孔中亮起‘小豆丁’的作战图标,浑身气压低得可怕。
白宿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他没阻拦,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扫了瘫坐在地上的苏筠云,然后跟他说了句‘别杀人,其他随意’。
他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所谓的大学同学,从始至终都是当做空气对待,一种全然的漠视。
但她太能作妖了,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绝不允许这人还活动在他的视线之下。
谢钦……他估计心里也憋着一团火,得让他发泄出来,会憋坏的。
他想怎么动手都行,只要不杀人就好。这种活……他来干。
虽然之前没干过,但不妨碍他为了谢钦这家伙去干,反正他是妖,良心、道德的谴责,不存在的。
苏筠云进来时就因谢钦突然抽手的动作撞在了试验台的棱角上,额头被磕破了一个非常大的口子,弄得她现在满脸都是血。
她瞪大眼睛,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谢钦,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你……你不能杀我!”她说出了前不久跟傅奕完全相同的话。
不过傅奕是拿自己的身份做借口,好歹是人家有的。而苏筠云,拿什么‘你要是杀了我,白宿绝不会放过你’这种听起来就跟笑话一样的借口来威胁。
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极其没脑子。
还活着并且一直在吃瓜的众人向战长歌的方向凑了凑,试图了解一下为什么苏筠云这个看起来还像个人样的,怎么做出来的事都这么的反人类。
战长歌翻了个白眼,也不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模样了,摆摆手示意他们凑过来开始大吐苦水,“她,顶级恋爱脑,自我催眠第一人。”
“大学一年级开始追着白宿屁股后面跑,后来白宿走了她找不着,又来天天烦我,还到处打探他的消息,就这么一直坚持了十四年。”战长歌说这些话时都有些怀疑人性,完全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十四年啊!我估计她可能自己都脑补到跟白宿结婚生小孩的地步了,现在见他有伴侣了可不接受不了呗。估计是疯了,没救了。”战长歌指了下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眼被谢钦掐着脖子拎起来的苏筠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那边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也或许不能说是争执,只是苏筠云单方面在那乱七八糟地说着些什么,而谢钦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垃圾。
“我从18岁就就喜欢他,我爱他啊!凭什么,凭什么他会被你这个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夺走!”
战长歌还想再吐槽点什么,被苏筠云听起来有点情绪崩溃的话打断。
听清楚她这句话,战长歌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这他妈的和她前几天看的那部极其狗血的男女主玩虐恋情深、男女配各种添砖加瓦的脑残爱情剧中,那个悲情的恶毒女配的台词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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