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副将忙忙接下道:“回来了回来了,你如何?可受伤了吗?”
师隐按着腹部,笑笑,道:“一点小伤。”
小王子的护卫并没有那样无能。
即便是被他杀了,却也没叫他轻松多少。
血流的大约不算少。
就和他杀了别人的时候一样。
不过他还有命能撑住,那些人却再没有机会了。
那陈副将顺势向下看,便瞧见了师隐沾了半身的血,刚要说话,师隐就拍了拍他,又冲他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你将这位小王子带到将军那里,看如何处置。”
“我先收拾一下,稍后就过去见将军。”
陈副将应声道:“好。”
等着副将把小王子领走,师隐便快步回去了自己住所。
褪去衣裳,露出来精壮腰腹,那里正有一个血口子。
师隐找出来药,上在伤处,又扯了布包扎好。
胸口上的那个刀口疤痕还在。
师隐用力地按下去,已经不再疼了。
这一整夜,所有人皆未休息。
算是打了一场胜仗。
众人都亢奋着。
师隐去见宁远将军时,正有人向宁远将军汇报军情,师隐本要回避,却被许厉亲自招了回去。
许厉道:“你这次可立了不小的功,过来坐下,一同听听吧。”
师隐微微低了下头:“是。”
这一战算得大捷。
除了岑副将一队有人重伤及阵亡的外,正面发起佯攻的大军只有少数几个人受了些微轻伤。
再有师隐顺手牵回来的北狄小王子,更为这一战获利不少。
听完了,许厉便道:“好,你们各自回去歇息。我这就叫人拟出奏折,今日便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为你们请功封赏。”
众人笑起来,道:“还是多亏将军布局有方,才打了那些北狄人一个措手不及。”
许厉就同他们又说了几句,便让他们散了,单独留下师隐。
师隐秉礼叫道:“将军。”
“咳,”许厉拍了拍师隐的肩,不拘小节道:“这儿就咱爷俩,守这个破礼干什么,别拘束着了。”
“跟我说说,那个北狄的小王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师隐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许厉听完,大笑道:“真是老天爷都眷顾我大盛啊!”
“好孩子,这事儿干的不错,可伤着没有?”
师隐道:“一点小伤,我已经处理了。”
许厉颔首道:“好,那你先回去歇着,若有不适就叫随军的大夫去看看。”
“养好身体,后面还有仗要打呢。”
确实,一战大败,失了粮草,还丢了王子,北狄定然忍不下这口气的。
师隐点头应下:“是。”
许厉也不再多留他:“去吧。”
师隐便出去了。
走到外面,天正正要亮起来。
小雪飘了一夜,此时也停住了,只有太阳光亮从东边远远地投过来。
岑副将就在门外等师隐。
看见师隐出来了,便迎上去问道:“你没事吧?我听二陈说你受了伤,流了不少血,要不要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师隐摇摇头,道:“那时,多谢你们了。”
若非是他们九人搏命让他先走。
那么此时阵亡或重伤的人里说不上就有他。
而非只挨了一刀。
岑副将道:“谢什么,兄弟们也曾跟过许帅,为了许帅……赴汤蹈火,我等心甘情愿!”
师隐摇摇头:“是我连累了兄弟们送命……”
他并不觉得别人为他而死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他们是为报许帅恩情。
岑副将拍拍师隐的肩膀,宽慰道:“今晚跟出去的,全是早已舍了生死的兄弟。”
“更何况,以我等一人之躯,换边地万万百姓的安宁,划算的很。”
话虽然说的这样。
可师隐明白,残酷才是属于这里的真相。
如同他杀了那两个人一样,也有人杀了他的同袍。
这就是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吱吱!
快夸我!
爱你们!
第88章 遗我双鲤鱼
自上次被夜袭之后,北狄便不再有动作。
他们也只能等。
毕竟一天比一天冷下来了。
他们到底不如北狄人更习惯这样寒冷的天气。
从第一场雪落下,就接连不断了。
冬月初七传回去的捷报,过了大半个月,京中批下的嘉奖,才和后续辎重补给一同送达。
来送嘉奖状的是一位公公。
师隐也曾见过。
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前的讲经会上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客居在大兴寺的僧人,被推举着走上高台,整个京城都晓得了他的名字。
而如今,才过去多久呢?
一切就都已经不同了。
在这次一众嘉奖赏赐之中,师隐得的并不算是最多的,但却是晋升最快,也最扎眼的。
皇帝特封,许曜为征虏副将军。
跟着又是一串别的赏赐。
众人都侧目。
师隐倒波澜不惊地受下谢恩。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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