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喻夏转开目光,加快了自己干活的速度,只想赶紧结束话题,避开跟对方相处的空间。
见她不信,梁秋梧免不了有些着急,语速加快的同时,声音也提高了一点——
“你不信是吗?”
“你没想过为什么这部戏季风传媒投资了,但从来没有那边的人过来给她撑场面吗?因为她跟季风的老总关系不干净,不能见人,这部戏只是人家随便丢点钱让她玩个开心的东西,所以只是A级制作,明白吗?”
她就差说出“薄菀被人包-养”这句话。
喻夏将手里的花杆丢到旁边,起身看着梁秋梧,失望和愤怒填满了她的眸子,甚至让她的胸膛明显起伏好几次,才将这怒火压下。
“是我错了……”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深呼吸一口气,又道:“以前我只觉得你是生活所迫,所以活的现实,今天我才发现,你只是让人恶心。”
梁秋梧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玫瑰早在她的掌心里被揉出深色花汁,指缝里都是浅浅的红,眼见喻夏一刻也不肯待,转身欲走,她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道:
“好。”
“你不想听这些,我可以不说,我也可以道歉。”
“可是夏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跟你才是同类……你还在写这样的故事,《明月传》的苏成雅跟楚思瑾同是江南人,同样是皇权的牺牲品,她们只能互相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心理追踪》里,两个女配角相互搀扶着往有光的地方去——”
“可是在你的世界里,跟你一起同在炼狱里待过,跟你一起逃出来的人是我。”
天空忽然平地一声惊雷。
暗下来的夜幕里,有银色的闪电在云层间翻滚,如银龙露出雪白肚皮,槿城的初夏向来如此,白天还是晴空万里,闷得人心头火起,晚上就变了脸色,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浇在滚烫的城市里,也像是泼开水。
喻夏与梁秋梧对视,冷笑一声,正想反驳什么,郭副导从不远处的房间里跑出来张望:
“天气预报没说今晚下雨啊?”
“赶紧收外面的设备!快快快,都来帮忙。”
*
暴雨打断了夜戏的安排,本来浴液池戏份就在室内,按说能拍摄,可惜那景观所在的屋顶瓦片漏水,池子里的水被弄脏、带着泥沙翻滚,剧组的工作人员全傻眼了。
联系园区管理找人清理该是明天的事情,今日戏份通通泡汤,薄菀看过情况,干脆挥手让大家提前下班。
喻夏抱着那盆满满的花瓣往酒店的方向走,准备将它们放冰箱里保鲜,她运气不错,回到酒店时,那边早接上了备用电源。
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喻夏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思索晚餐吃什么,忽听见敲门声。
走过去开了门,见薄菀一手拎着两盒酸奶,另一手拎着两份粥,倚在门边对她笑,脖颈上不规则的项链配饰坠了枚蓝色的水晶,像夜空的星星,可那银色缠绕着她的脖颈,更似锁链。
将人放进来之后,喻夏便忍不住抬手去摸她脖颈上冰冷的链子,总觉得有种……
禁忌味道。
薄菀笑眯眯地看着她,也由着她轻轻拽的动作,往前倾了一些,眼眸垂下来时,颇有些乖巧。
“姐姐是想先吃饭——”
“还是先吃我啊?”
连问的问题里,都带着股由人为所欲为的蛊惑。
喻夏今天心情多少有些受梁秋梧那番话的影响,怕现在动她,有些控制不住,于是松开手,摸了下她的脸,指尖拂过肩头,落下去接她手里的袋子。
“当然是先吃饭。”
薄菀歪了下脑袋,嘟了嘟嘴,似乎没想到自己的魅力下降了,由着喻夏将吃的拿走,便跟着去她身边坐下,顺便解开自己临时披的外衣。
黑色的半透明蕾丝裙露出痕迹,从雪白的脖颈往下,锁骨位置是菱形的开合设计,视线再往下,喻夏手里的酸奶差点没端稳,“……你不吃饭?”
女人无辜地转头看她:“吃啊,但姐姐上次不是说,来你房间不许穿超过一件吗?”
外套滑落,露出若隐若现的窈窕弧度,春光半遮半露,比故事里藏在乌云后的月亮还要引人窥探,喻夏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放了一勺酸奶。
甜腻的蜂蜜覆在雪白的酸奶上,细碎的桂花干洒在上面,一并在舌尖融化时,酸甜攫获人的味蕾,滑与涩结合,丰富层次。
但喻夏却尝不出来——
她将酸奶的碗放在旁边,嗅见那甜腻的味道从身边人那儿若隐若现地飘来,蓦地捧着薄菀的后颈,凑近去闻。
果然,同样的香甜味……她身上也有。
不知怎么,喻夏忍不住笑出来,被薄菀今夜一重又一重的小心思弄得心情颇为愉悦,与那琥珀色的双眸对视片刻,她凑过去抵着对方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呢喃问道:
“你把蜂蜜涂身上了?”
薄菀双手撑在身后,眼眸弯起,连挑起的眼尾都像是把小钩子,紧紧勾着人的心神。
“涂没涂——”
“姐姐舔一口不就知道了。”
第15章
槿城的这场雨来的匆匆,将不少归家的行人拦在路边屋檐下。
医院门口,从急诊出来、仍扶着腰的林灏看着外面的暴雨,先是一愣,心中又不着痕迹地欢喜起来,用余光瞥身边的女人,期期艾艾地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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