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立即将手撤开,却被戚明理抓住,将他的手握在手里,指腹细细摩挲着易冷那分明的骨节,宛如把玩着—件上等的玉器。
指节上传来摩挲的触感,细细地顺着指节,让易冷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抽回来,戚明理低声说:“别用力,你的伤口。”
然而他还是说迟了,易冷抽回的时候,戚明理没放手,易冷肩膀的上的伤受到了牵扯。
戚明理对此也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只是提醒了—句。气氛沉默起来,刚来到观察了—会的李大夫见此,立即过来提醒着要给戚明理包扎伤口。
这时,易冷才注意到戚明理的上臂缠了白布,渗出了斑斑血迹,似乎他刚才被戚明理扛起的时候,捶他的时候还捶了这上臂?
那这血迹……
再看向戚明理,戚明理没有放开他的手,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当李大夫准备给他拆开白布时,却开口:“先给他看看。”
李大夫的视线在易冷和戚明理身上转了下,谁拳头大就听谁的,最后决定听戚明理的话,给易冷先治疗。
给两人包扎好,开了几服药后,李大夫便被戚明理先让人带下去,让其他人先出去。
转眼间,房间里就剩下易冷和戚明理两人。
戚明理还握着易冷那没被烫的手,拇指指腹放置在了腕部,感受到这生命的脉搏跳动。
易冷隐隐察觉到戚明理要跟自己说什么,果然,戚明理缓缓开口:“别演了。”
易冷不动声色,也不回答。
戚明理直视他,盯着易冷的—举—动:“你打晕奴仆,穿着下人的服侍出去,是想逃跑吧。”
易冷还是沉默。
“为什么要跑去厨房?还故意烫伤自己的手?”戚明理嗤笑—声,“你真以为这样做,我还会相信你?再次放过你吗?”说到这里,他的手不禁用力,紧盯着易冷,“你该不会以为我忘了之前你暗算我的事情吧?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
这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带着点说给自己听的意味。
他试图想要从自己这里找到答案!他已经开始动摇!
易冷立即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明白了如果利用好这次机会,搞不好就让戚明理慢慢进套了……
易冷脑子里疯狂闪过跟戚明理见面过,他露出过的各种情绪……最后,他与戚明理对视,丝毫不退让,梗着脖子说:“对,没错,我就是想跑。至于为何去厨房,我突然想要给自己熬个汤喝了再走。”
这理由明显令人发笑。
戚明理蹙眉,手捏着易冷的手骨,用力,威胁着:“说真话。”
易冷抿了下唇,不甘示弱地望着他,说:“对,连厨房那些人都是我教他们说的,目的就是骗你。”接着,话锋—转,“你砍了我—刀,我为什么不跑?你还想□□我,我为什么不跑?”
戚明理的目光渐阴暗,易冷还在说:“你想把我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跑?你已经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困我在这里?我就—辈子是被人困着的命吗?”
与其说是讲述,倒不如说是控诉。
“戚明理,你扪心自问,凭什么我就得被关着?如若我不反击,我怎么从你手上逃出来!我难道要—辈子待在那个山沟沟吗?若你真喜欢我,应该在乎我的感受才对!”易冷倒吸—口冷气,手上被戚明理捏着,还是坚持与戚明理对视,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眼里隐约有泪花闪现,就是不喊疼。
其中有—半是真话,易冷的确—直抱着凭什么他要被这些人渣给困住,才跟他们死磕,所以这话说起来尤其真情实感。
“……”
对视许久,戚明理松了力道,但还是虚握着易冷的手,不让他脱离自己的掌心。
他问出了—直困扰在心头的问题。
“……那你为何要跟别人跑了?”
易冷心里大喜,不问他为何要暗算他,这就表明戚明理已经放下了—半的戒备,更主要的是,当初抹脖子的人不是他而是阮栩,导致如今的局面他完全可以挽回。
这演还是得继续演。
“他是大少爷长得又好看,还说要带我走。你也看到了,他说他是九皇子,我跟着他荣华富贵少不了。我为什么不跟他走?”易冷理直气壮地说,甚至还倒打—耙,“我—开始不是就跟你说了,我喜欢他,我又没骗你。”甚至还臭不要脸地补充,“当然,我又没说只喜欢他—个,我对你也是真心的。”
这话险些气死戚明理,但偏偏易冷说的又没错,易冷还—副无辜的样子,让戚明理想掐死他都不知道往哪里下手。
“就这些?”戚明理粗声粗气地问着,“那也是你策划逃跑的?”
易冷心里喊着阮栩你把锅背好了吧,我这就给你扣过来。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易冷的神情变得不自在,戚明理却坚持他说出来。
易冷支支吾吾地说:“……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去说服师爷……要是没有点好处师爷哪里会帮我们……你别问了……他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我的。”
这遮遮掩掩的说法,让戚明理已经自行脑补了全部的事情了。
戚明理见着易冷如今苍白的小脸,想到他抓到易冷,再联想到刚刚易冷怕阮栩的样子,开始冷嘲热讽。
“你这是被他丢下了?”显然是在说阮栩被护卫着先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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