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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留些老士兵在城内,如若抵挡不住……”接下来他没明说,话语太过残忍,也不忍再说。
    更何况,他也没想到真的要用这个计谋,让安然在的赫州军顺理成章地给到九皇子手里。更没想到安然在会如此孤军一注地将士兵真的交给九皇子,并且还让自己的名声都臭了。
    但他没留意到的是,当他说出了这个计谋后,九皇子却是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九皇子不认同地看向安然在,但是安然在的脾性向来也是难以掌控,他也不能直接跟他吵起来,他只好说:“阿栩是跟我一开始提过,不过他似乎也只是提出来而已。同时也是希望我慎重,并没有……”
    “那不就行了!”安然在打断九皇子的话,他的脸色似乎氤氲着一层黑雾,十分难看,盯着在沉思的阮栩道:“既然你一开始也想过这个方法,那便表明你也有过这个念头。我们只不过是实施了而已。何必假装自己如此清高?”
    满室缄默,阮栩抬眼看向安然在,烟雨眸中已然冰封,丝丝微雨都化成了冰锥,但是此刻也看出安然在的情绪不对劲。
    事已至此,阮栩也没有要为自己开脱,若是仔细想来,这事他的确有责任,谁能说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呢?
    阮栩惨淡一笑,不去理会九皇子略有担忧的目光,看着安然在,问:“那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赫州乃安然在的驻守之地,如今赫州副城守投诚,就算朝廷不去联想是他的指使,但要以此抓他的把柄也是易如反掌。而且真的将自己的军队全部交出去,牺牲自己的名声,不是谁都能做得到。
    其实这个答案,九皇子也想知道。他一直觉得安然在虽然跟他合作,但是性子一直捉摸不定,其实不算是一个坚定的盟友,但这次的事情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想。
    安然在一双手撑在桌子上,他右手因刚才的夺剑划伤,此时包缠着厚厚的棉布,此刻拍在桌子上,浑然未觉疼痛,伤口因这一动作,再次崩裂,白色的布条渗出丝丝血迹。
    两人都看向安然在,等着他的回答。
    出乎意料,安然在的语气十分淡然,淡然到异常的程度。
    “毕竟我是姓安,不是姓顾的。”
    顾即是如今皇帝的姓,九皇子也叫顾言钧。
    所有人一愣,安然在继续道:“我就算是怎么亲,也不是顾家人。军队到了我的手上,全部人只会忌惮我。而若是到了你的手上,上面那位至少不会针对你,还会对我很放心。”
    即使他是皇上的亲外甥,但那也只是外甥,不是一个姓的。军队落入自己儿子手里,还是落入一个外姓人手里比较安心,谁都能想得清楚。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安然在居然想得这么透彻,甚至还看得这么开,看得开之余还真的能放手军队。
    安然在转身看向阮栩,直视他,平时略显阴柔的漂亮脸蛋,全然没有平日里那种轻佻的感觉,如今正式而凝重,阮栩也直视他,即使阮栩身上还有伤,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输,温和却又不会退让。
    安然在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赫州是我的驻守地,要说待的时间我比你们的时间还长。薛义是我爹曾经的手下,要说情义,我跟他的情义比你们还深。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赫州如今失守,难道我的伤心会比你少半分吗?”说罢,安然在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地走出了营帐。
    阮栩的眸色微变,看着安然在走出去的背影。
    如今他才有些真正地看到安然在的本质,之前似乎都只停留在表面。
    “阿栩……”九皇子出声唤他,阮栩却出声打断他。
    “我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我伤势未愈也帮不了你什么,军队不是还要赶往吴越山脉吗?你早些作打算吧。”阮栩也大步地走出去,即使身上带有伤,但依然脊背挺直,单薄但宛如宁折不弯的松柏,温柔地生长,大风却刮不断。
    出去的时候,由始至终没回头看一眼。
    九皇子本向前跨出一步,想要搀扶的的手也慢慢收了回去。
    他告知自己,没关系的,成大事者,早晚阿栩会理解他的。
    *
    阮栩出了营帐,视线第一时间是寻找那个身影,却发现他不在原来的地方了,神色略黯然,却看见安然在还在不远处喊着什么。
    而安然在刚刚一出营帐,就满脸阴郁,情绪本就不佳,见不到易冷,此刻还在喊着:“人呢?!不是让他给我守在这的吗?!”
    有亲卫连忙上前解释:“刚刚陈亲卫临时被叫走了。”见安然在脸色黑如锅底,满头冷汗,一见到易冷过来,立即道:“将军,陈亲卫回来了!”随即连忙滚到一边。
    易冷上前,却被安然在劈头劈脸地骂了一顿,神色有点茫然,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顶嘴也不能反驳,只能静静地挨着安然在的迁怒。
    反正骂他又不能少块肉,随便吧。
    阮栩看到此景,眼里满是心疼。
    他捧到心尖上的人,此刻穿着亲卫服,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垂头,挨着骂,而这一切本就不是他应该得到的怒气。
    阮栩不顾随侍士兵的阻拦,立即上前,安然在看到阮栩愣了下,再看向面前的易冷,尤其看到易冷看向阮栩那惊讶的眼神,心里头更是冒火。
    阮栩挡在易冷身前,声线依旧温润,语气却多了几分冰冷,直视安然在,说:“看样子不过是误会,安将军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他也只不过是个亲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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