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目前他只能待在府邸里,难免有些事情做不了。安然在狐疑地看着易冷,对于易冷的话,他很是存疑,毕竟有过一次被易冷骗过的经历,他心知易冷想的肯定不会是他所说的那样,但如今城已封,易冷也跑不出去,不过他就是想要留易冷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于是安然在不同意,易冷也没给他好脸色。安然在为着北漠的事情心烦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易冷这,晚上竟想跟易冷共睡,奈何易冷屡次将他踹下床,丝毫情面也不给,安然在气急败坏但确实也没舍得喊着士兵摁住易冷打,这闹着闹着倒也觉得是消遣。
只有易冷觉得他是脑子进水。
恰逢有人来府商讨事宜,那时安然在正脸色铁青地拖着易冷在院子里喝酒,易冷正不想理会他,听见有人拜访就想离开,但是听见名字脚步却顿住了。
“余先生请求拜见。”
安然在瞥了易冷一眼,点头,说:“直接把他带进来吧。”
余先生?易冷想着,貌似他就认识一个姓余……
果然,顷刻,亲卫便带进来了一干瘦的男人,还拿着那把风骚的羽扇,十分有文人风骨地弯腰拜见,抬头时见到易冷也不由面露讶异。
师爷也有点意外易冷会在安然在这里,再看到安然在就在旁边,看样子易冷还挺受宠的。
易冷看到师爷,想到师爷是来商讨事情,思考片刻,想通了,看来师爷早就被放出来了,还颇得安然在的赏识,不然师爷也不会随便就能通报后就能进来。
易冷只好先下去了,而师爷顶着易冷的目光,只管目不斜视,丝毫不带心虚的。
“余先生可有什么事情?”
师爷拱手,说:“突然有一事想不明白。”
“何事?余先生但说无妨。”
“薛将军派出去的斥候何时回来的?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虚虚实实,或许这里是虚的,那里也是虚的,只有别处才是实的。”
安然在面色一变,说:“先生是想说……”
文人都喜欢说话不说尽,剩下的几分就留给对方去领会,显得自己高深莫及,也要体现出对方的智慧。
果然安然在立即敬佩地说:“多谢先生指点。”
师爷侧身不受这礼,安然在立即说:“劳烦先生跟我去一趟军营,此事我们需要大家一起商量说清楚。”
接下来几日安然在都十分繁忙,脸色也越发不好,见到安然在不同以前那般嬉笑玩闹的样子,显然有几分将领的风范,不禁让易冷感到惊讶。
因为他是跳着看书,所以对于安然在的形象最深刻也只停留在开始的马叉虫形象,以及与祁羽声的爱恨纠葛的神经病发作,可如今看来,安然在显然不只是如此。
在原书中,安然在是在袁在途有意的陷害下而死,但却不全是袁在途的陷害所造成,更有朝廷因忌惮他父亲的兵权,以及皇上对他的猜忌所引起,而袁在途就看准了这几点在此点了一把火。
当晚,一封密函到了军营,那便是不久前,北门关已经失守,数万名降兵被坑杀。
原来,北漠人绕过了赫州,秘密地前往北门关,还在赫州的斥候站杀害了斥候,让他们无法回禀情况,拖了时间。
军营中众将领一时无话,皆是悲痛之状,有人厉声质问:“为何边关十六万的士兵如此容易就被攻破?!人呢?!”
众人愤慨地质问起来,一道声音插入:“朝廷下了旨意让北门关的八万大军前往垚城支援。”
众人看向上首的安然在,有人立即提出疑问:“肖将军定不会做出如此轻率之举!”谁都知道边关一旦失守,相当于北漠可以如进出无人之境,肖将军已是有经验的将军不会如此做事。
安然在继续道:“带兵的是九皇子。”
众人皆默,安然在扫视他们,道:“九皇子被派到北门关带兵,本意是磨练他。”他冷笑一声,“他倒好,想着来北门关逞英雄来了,若是只有肖老将军定不会如此轻易地带出一半的兵力前去垚城支援!可惜他只想着打退北漠人便冒进带兵出边关!”
说到此,众人心中的愤慨被勾起,在安然在痛骂九皇子时,纷纷也跟着痛心不已地骂起来,血性通通被勾起,一时间都痛恨这个九皇子将边关的安危于不顾,留在边关的八万士兵就这样被北漠人杀害。
但夜深后,安然在回到了府邸,却是卸下了一脸愤慨,一脸漠然地来到了易冷的房间,易冷察觉到了安然在的不对劲。
今夜的安然在似乎异常的安静,平日里多少会嬉闹,说些玩笑话。
安然在看着他,和衣直接躺在了床外面,易冷想了下现在并不是问阮栩的时机,安然在那双眼睛很是平静,只是慢慢地陈述:“北门关破了,留在那的八万士兵全死了。”
易冷不知道说什么,重复着:“全死了?”
安然在沉默很久,说:“……不,还有一半。”
这是属于别人的家国情怀,易冷不会去破冷水,只说:“那不挺好,最起码还有一半,留得青山在。”
安然在定定地看着易冷,易冷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发呆,继而他垂下眼帘,似乎叹非叹,喃喃着:“……这……好吗……”
牺牲一半的人的性命,去换更多人的性命。这就是必要的牺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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