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拱火引导,将斗争层级逐步垒高。
暗处,林行知将手伸进了二级市场。他前几天刚靠着对关氏的围猎,而大赚一笔,这钱正好拿来收集盛天的散股。
为不引起关则钧的注意,他特地通过几个中间券商,去二级市场收集散股。
因要防止有人搅乱市场,当单人持股比例达百分之四时,监管机制就会触发,向被收购公司提示:有人正在购入你们的股票,且占比达到了多少。
林行知为避免这样的麻烦,还从券商那里,以匿名的方式清了他们手里的干股。
至此时,他和季绥宁手里的股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七,等于已经把局面铺开了。
的确万事俱备,就差那两口气。
当然,关则钧也不是省油的灯。
虽然季绥宁八面玲珑,但手边的资源,到底比不过家底丰厚的关则钧,属于投胎方面的先天劣势。
关则钧发了狠心要惩治季绥宁,他通过同时在清凉山庄也有话语权的关氏股东,向其他人透露出一则信息:
他要对季绥宁动手,只要大家肯好好配合,到时季绥宁的利益他一分不要,都余给他们瓜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赚钱。
眼下关则钧把那么大一块肥肉摆在面前,他们没道理不心动。而季绥宁今晚要赴的,就是这么一场鸿门宴。
乔意浓断然道:“我跟你去。”
季绥宁停顿了下,才说:“那里不适合你。”
“哪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乔意浓豪气万千地一挥手:“既然是我的事,那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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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董的鸿门宴,设在一家俱乐部的包厢里。
几人围着张台球桌,在那谈笑风生,桌沿上还摆着几杯加了冰的威士忌。
大胸细腰、衣着暴露的三线小明星们,则一左一右,娇娇软软地贴在金主们身上。她们争奇斗艳,未能得到金主更多的注意,殷勤地一会儿倒酒,一会儿喂水果。
还有些耍小心机的,就故意在俯身去够酒杯时,用胸|部碰金主的胳膊。
大包厢角落是一排皮质沙发,金主们自然明白她们是什么想法,于是顺水推舟,搂着人往后一倒,在小金丝雀半真半假的惊叫中,开始了今夜的寻欢作乐。
这些跟朵花似的小明星里,不少放到外面去,都还有些知名度,是时不时会在电视、街边的广告牌上出现的人。
“笃笃笃。”
门扉被叩响,服务生站在门口,引着季绥宁到包厢。
“呦,小季,你可总算来了。”
正围着桌子打台球的刘董直起身看过来,指了指茶几上还剩半瓶的洋酒,笑着说:“去,迟到的人自觉点,自罚三杯。”
刘董是个四五十岁,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一米七出头的身量,却足有九十多公斤,是以看上去肥头大耳,肚腹便便。
虽然瞧着笑呵呵的,但他关氏那位股东,就是受关则钧的指意,负责牵头这场酒局。
季绥宁立在门口没动,笑盈盈地说:“自然的。”
沙发那头又有人发难:“我看不行,三杯不够,小季必须把半瓶都喝了。”
“哈哈,老李你还没醉死在温柔乡里啊。”
话音落下,响起一阵粘人的娇声软语,老李那边的小妖精,将人缠得愈发紧。
“我看老李是没醉,说的挺在理,小季什么酒量,半瓶对他来说算什么。小季,老哥话撂这里啊,你要是不喝,今天的事咱可就不谈了。”
近些日子,这票股东们联合起来挤兑季绥宁,明里暗里地给他穿小鞋,干扰他做事。
明明负责安保跟山庄日常运营的,是执行CEO的事,完全不归他负责。
但当天,他为了尽快扭转舆论劣势,的确越过CEO的权限,插手了很多山庄内部的事物。包括私自将视频发出去。
对于以隐秘为第一优先的度假区,放视频这个事可大可小,尤其季绥宁还有参股。
但当有人想找你麻烦时,哪怕是在路边掉了一粒米,也会被揪住不放。
事后在股东大会,包厢里的这几尊大佛就开始阴阳怪气,说会被外人钻空子,就是因为山庄行政组织架构过于松散。
然后抓着季绥宁没有走流程的越权行为说事,什么因为搞特权,才会让中下层隐私意识浅薄,罪名都往季绥宁身上按,接着就是没完没了的质询。
季绥宁当时都气笑了,那是普通的外人吗,那是关则擎,关家的人!
他的人能进来,指不定还是在场哪位,睁只眼闭只眼后的成果——他就不信,关则钧的行踪那么容易走漏。
但季绥宁很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光在这上面辩解是无用的,一种治标不治本的行为。
本质还是要把关则钧解决。
“什么事啊?”嘈杂的氛围里,少年人清越的声音像是一条涓涓溪流,洗涤了屋内的乌烟瘴气。
可这股溪流接下来的话,却并没有像他低柔的声线般动听了。
少年轻描淡写地说:“不喝酒就不能谈,我看也不是多重要。”
等人从季绥宁身后走出,包厢内一下就消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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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浓的模样,在座各位不可能不认识。
让他们意外的是,远在天边、几乎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乔家小少爷,此时此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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