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相触,隔着来往的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秦至臻偏了偏头,对她轻浅地笑了一下。
叶竹漪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仿佛能听见心脏欢腾跳动的声音。
她脸上的笑意重新绽开,像盛开的桃花,白里透粉,娇软柔媚。
秦至臻移开眼,静静喝了大半杯水。
摄像组与灯光组示意器材都已重新归位,场务指挥无关人员火速出镜,路不平拿着大喇叭提醒各演员准备,最后场记拿着板对着摄像机打板。
“一场一镜二次!”
叶竹漪乖巧坐在路不平身边盯着监视器看,她发现这一次,秦至臻和陈铭都对后半部分的演绎做了微调。
兄弟两并肩走着,两旁簇拥着的军装兵隔开了月台熙熙攘攘的人群,陈铭腰杆挺得似标枪,他穿着休闲西装却在一众军装中最有如松如柏的风范。
陈铭语调温和地问:“来给哥哥说你国外的生活,听说是拿了不少奖?”
秦至臻的姿态与他相比则是最吊儿郎当的,挥了挥手,很不在意地模样,“那些个奖,不值一提的,和哥哥的功勋相比,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铭朗声大笑。
秦至臻神采飞扬地对陈铭说了两件国外经历的趣事,又提到了遭遇的意外,上扬的眉毛下拉,眼皮微垂,神色渐渐从兴奋中抽离变得萎靡起来,眼神中也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后怕。
陈铭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别怕,你是我弟弟,以后哥哥护着你。”
说这话时陈铭加重了“我弟弟”三个字,他垂下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意味深长地说,“只要你乖乖地听哥哥的话。”
秦至臻眼眸沉沉地瞄了一眼陈铭的扳指,一边唇角上扬笑得痞气,不满道:“哥,瞧你这话说的,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没听过你的话。”
陈铭哼笑了一声,直视前方,目光深如潭。
秦至臻扭着头新奇地左右环顾,随意地转移话题道:“申城变化挺大。”
她一手拽着领子扯了扯,镜头拉近,监视器里对她的动作做了特写。秦至臻的手生的十分好看,指又长又直,为了这角色她一直控制体重,因为清瘦,手指弯曲时骨线分明。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手太绝了,要命。”
是真的要命,但不止是手,叶竹漪喉咙上下滚了滚,死死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天热,汗珠顺着秦至臻修长的脖颈滑落,说不出的性感。
叶竹漪其实不算怕热的人,也比较耐热,可看了这特写只觉得浑身燥意腾地就上来了。她挥着手做扇风的动作,突然想到现场收音难,后期处理也比较麻烦,大家都在尽量减少噪音,所以她没用小风扇。
那刚刚有人说了话,依照路不平的性格……
果然下一秒,路不平喊了卡,但她先骂的不是小声嘀咕的人而是徐清风:“眼神收一收,你是要观察她的表情抓住她的把柄,不是直勾勾看着别人的动作。”
虽然没直说,但看过监视器的都猜到徐清风是被秦至臻的动作给勾住了。
叶竹漪的注意力都在秦至臻身上,没注意到徐清风的表现,听了路不平的话,她有些不爽地瞪了一眼徐清风。
这一眼瞪得挺狠,徐清风弯腰道歉后立刻就察觉到了,不明情况地挠了挠后脑勺,心里开始自恋的想叶竹漪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不爽他多看秦神一眼?
秦至臻淡淡地扫了一眼叶竹漪,顺着她凶巴巴的目光看了眼因为过度歪歪而满面春风的徐清风。秦至臻别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领。
说完徐清风后路不平又提醒了一次看戏的人:“多好看多要命都给我放心里,你们见过哪家弹幕是有声的么?”
话是玩笑话,语气确实严肃的。
看戏的工作人员想笑却不敢笑,再三保证会默默看戏,安静如鸡地在心里“发弹幕”。
路不平冷哼了一声,感觉怒气值缓冲下来了,她朝秦至臻走过去,问道:“你怎么突然加这个动作?”
“哪个动作?”秦至臻瞥了一眼连蓉递过来的熊猫杯,淡道,“不喝。”
连蓉讪讪地收回了杯子,拿出纸巾给秦至臻擦汗。路不平学她的样子扯了扯领子。
“哦,热,紧张。”秦至臻言简意赅。
路不平懂她意思,作为一个冒牌尹星芒刚与尹忠和进行了一轮试探,以这个动作缓解紧张是很正常的,但是……
“徐清风接不住你的戏。”路不平说。
“所以呢。”秦至臻挑眉,“只是一个小动作,他就接不住了?是接不住戏,还是分神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一旁的徐清风耳朵没聋,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大男孩尴尬地红了脸。
“啧,来脾气了啊。”路不平戏谑道,她听出来秦至臻平淡的语气里透着点不悦。
“热。”秦至臻冷淡地看路不平一眼。
一方面是因为热,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叶竹漪那冒火的小眼神莫名觉得燥。
路不平揉揉太阳穴,招呼徐清风去一旁:“过来,我给你再讲讲戏。”
熊猫杯又递到了面前,秦至臻现在看这杯子都有点烦:“说了不喝了。”
面前的杯子也没被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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