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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于是他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转开视线道,“礼物呢?”
    江声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话题转移得这么快:“礼物……现在就给你的话,可不可以答应我,等我走了之后再看,我怕你看完就赶我走——啊,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
    “知道了。”其实无论江声说什么,那份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他大概都会借此答应下来的,“只要你不嫌这地方简陋——对了,我白天都要上课,可能也没什么时间陪你,备用钥匙在你背后的抽屉里,要去哪里玩就自便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声也不傻,多少都能听出他话里的退让,即使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过去的事,也不想贸然开口理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但至少陈里予如他所想,对他还心存余地,没有真的——至少现在没有——打算不告而别就此消失,他也还能从对方偶尔不自觉流露出的神情中看到些许希望,就已经足够了。
    来日方长,他没有赌错。
    “嗯,不用管我,”江声点点头,看着他笑道,“那我就自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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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江声所谓的“所有钱都拿来给你买礼物了”,实在是无比谦卑且有所保留的说法——陈里予回想起床头柜上那只雕琢精美的丝绒木盒,心想。
    礼物是放在他面前了,但这个人显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更别提什么连住宿的钱都没有、机票还要伺机买打折的。借住在他寝室的这三天里,江声十分“自便”地替他添置了电磁炉、冰箱以及一应俱全的锅碗瓢盆和餐具调料,像个养在家里的田螺姑娘一般,每晚做好丰盛的菜肴等他回家,早上不知比他早起多少准备两人份的早饭,还能魔术似的变出一份便当,供他带去学校。
    “嗯,这些啊……”在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你到底哪来这么多钱”的时候,罪魁祸首将一盘清炒虾仁放在他面前,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道,“上次竞赛的奖金。”
    信他就见鬼了,什么竞赛的奖金丰厚至此,能负担正常家庭一整个厨房的开销啊……
    “好了好了,”见他神色有异,江声连忙摆了摆手,实话实说,“有一部分确实是以前比赛的奖金,但主要是我妈给的——唔,就是和她陈述了一下这里的生存环境,就打钱过来让我好好给你改善生活了。”
    陈里予挑眉:“那怎么不问你妈妈要住宿和机票的钱?”
    “给是给了……”江声指了指他身后的冰箱,“嗯,自作主张——四舍五入只留了一张机票钱,没骗你,我从一开始就做好熬夜抢打折机票的觉悟了。”
    陈里予愣了愣,从他玩笑似的话里听出一番真心来,心口便隐隐有些泛酸。他们都这样了,他都这样了,真的还值得江声一片真心待他吗……
    脑海深处却又有个声音隐约响起来,声声质问他“这样了是什么样”——不过是成长路上遇见问题,恰好撕开感情里自始至终存在的隐患,各自冷静下来思考清楚罢了,又不是什么生死相隔的大事,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看不清未来,不也从来没有真的放弃过和江声在一起吗?
    江声不过是做着同他一样的事,选择耐心地留在原地、甚至退后一步等他想通,怎么角色调转,他就当局者迷了呢。
    “你……”陈里予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道,“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眼前的菜色称不上色香味俱全,但至少尚能入口,他这么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似乎还都是他喜欢的菜,这么多天没有重样,在这异国他乡的狭小公寓里,甚至让他尝到了些许故乡的味道,实在有些惊人。
    “前几天的事——放寒假之后突发奇想,就和我妈学了两天,否则一放假我就来找你了。”
    陈里予挑眉,讶异道:“只学了两天?”
    “嗯,以前也断断续续地学过一点儿,在你还没搬来我家的时候,”江声不自然地顿了顿,见他神情无异,才继续道,“来之前下决心要学,就闷在厨房研究了几天,一道糖醋里脊吃得我爸都快吐了,才勉强掌握精髓——其实也有点儿来不及,好几道菜都是让我妈写了菜谱,来这里慢慢研究的。”
    “你不会……我去学校的时候,你不会都在研究这个吧?”
    “那倒没有,我还算有点儿天赋,没在做菜上花太多时间——你不在的时候买了些厨房用品,有的得自己组装,权当打发时间了,还有的话……就是看看书做做题,等你回家了。”
    “等我……回家?”短短四个字,却像是滚石入水,惊起轩然大波——陈里予眨了眨眼,才意识到眼眶有些泛酸,所幸食物热气滚烫,雾气腾腾,掩住了他一闪而过的失态。
    原来江声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的尴尬、徘徊、不知如何开口乃至心照不宣,原来在江声心里,都还能自然而然地化作一句“等你回家”吗。
    “你要是——”陈里予低头抿了一口热汤,不期然被烫到,下意识咬了咬舌尖,低声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白天可以和我一起去学校,画室隔壁有空教室,可以自习。”
    其实他也心知肚明,这间公寓足够安静,即使称不上舒适,也不失为独自学习的适宜场所,远远好过在这个冬季多雨的国家冒着冷风冷雨出门,多此一举地寻找空教室学习——只是一时心软,话已经不自觉到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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