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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我怪我,”他连忙揉揉陈里予的头发,真诚道,“小瑜真厉害,第一次就写得这么好,太棒了。”
    “用你夸……”陈里予嘀咕一句,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走吧。”
    推开房门,江声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准确来说,是放着电视当作背景音乐,一个看杂志一个研究十字绣。
    江母见两个人穿着外套,全副武装的模样,捻着针头疑惑道:“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嗯,学得气闷,出去走走,”江声神情自若地解释,“有垃圾要带么?”
    “不用,你爸刚才下去遛弯丢过了。”
    “行,那我们走了。”于是江声打开门,又回头补上一句,“很快就回来,放心吧妈。”
    再寻常不过的家庭对话,陈里予自觉没有什么插话的余地,只能礼貌地朝江声父母点了点头,转身跟着江声向玄关走去。
    等到两人关门走了,江声父亲才推推眼镜,感叹道:“这俩孩子关系真不错啊,挺久没见江声带同学来家里了……”
    “是挺好的,”江母倚在沙发上,缓缓换了个姿势,后半句话的音量逐渐低下来,像是在对她十字绣上的牡丹花说,“可我总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儿太好了?”
    第59章 吻
    作者有话说:
    地下停车场不如暖气充足的室内温暖,却能遮避寒风,至少不算寒冷——只是里面掺杂着灰尘和汽油的无机质味道有些难闻,陈里予刚出电梯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花了几分钟才勉强适应。
    四下无人,只有烟雾报警器的蜂鸣声偶尔响起,短暂地打破平静又很快停息,很适合用来放空被晦涩知识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
    没有了随时可能响起的敲门声和仿佛无处不在的视线,垂下的手碰到对方,便能自然而然地交缠相扣,将这场计划外的散步延缓至无限漫长。
    走到一处阴影角落的时候陈里予停下脚步,若有若无地晃了晃两个人交扣的手,轻声道:“抱我一下……”
    再寻常不过的要求,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也像可遇不可求的撒娇。江声依言将人搂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他挺直的脊梁,一边鬼使神差地想着,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根针,能支起这幅精巧伶仃的骨架。
    “冷吗?”他听见自己这样问,目的却不仅仅是纯粹的关心——关怀之下藏着些许暧昧不清的私念,关于更加明目张胆的拥抱、触摸,还有其他。
    陈里予摇摇头,柔软的额发蹭过他脖颈,钻进衣领里,是凉的。
    灯光昏暗,四下无人,十八岁尚且莽撞又一知半解的年纪,似乎总是故事转折的先决条件——等到回过神来,视野里已经只剩下对方近在咫尺的模糊的脸,墨黑的眼睛怔怔看向他,也被不定的聚焦虚化,像是蒙了一层昏黄的浓雾。
    嘴唇接触到一团薄而柔软的东西,恍惚是甜的。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初吻吗……
    之后的一切发展都遵循本能,被某种骨骼深处滚烫的冲动所牵引,隐隐指向不可控制的方向。
    其实谁都没有经验,甚至没有可供参考的过往资料,可江声还是聪明,似乎很快掌握了柔软进犯的方法,动作还是极尽温柔,却裹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意味。
    他现在觉得陈里予的骨骼里没有针,没有什么坚硬的冰冷的东西,只有大片烂漫丛生的花,甜而柔软的蜜糖,悄无声息地引诱人去尝。
    陈里予没有拒绝他,只是有些茫然,无措地全盘接受,放在他背后的手不自觉收紧,缓缓攥住了他的衣服。
    四下昏暗,只有若有若无的浮尘,灰尘里一盏明黄的旧式过道灯,被瓷砖反射成模糊的千千万万,像是万花筒里朦胧无声的月亮,默然无声地窥视他们。
    直到少年被搅碎的话音从唇齿间依稀溢出,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大梦初醒般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小瑜,我——”
    无可辩解,似乎只能用恋人间对视不过三秒的俗套定律来解释——他愣了愣,第一反应是先诚恳地道歉,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替他擦去唇角暧昧的水痕。
    陈里予眨了眨眼,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好看的眉头略微皱起:“你……”
    预想中的质问和指责却没有到来,他只看见对方白净的耳廓陡然充血变红,下一秒便猝不及防地整个人歪到了他身上。
    江声下意识接住他,却怀着微妙的心虚不敢直接拥抱对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约察觉了他的尴尬,陈里予的声音从他衣领间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些许奓毛似的警告意味:“抱啊。”
    “……怪不得答应我下来走走,”陈里予皱着眉,轻声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江声很想反驳,转念一想又没有十足的底气说他毫无私心——答应陈里予下来走走的时候,他好像确实想到了某些亲密接触的可能,至于究竟有没有越线至此,谁又说得清呢……
    于是他也只能诚恳地重复一遍道歉,柔声问他:“弄疼了吗……”
    听起来心虚又怂,想什么犯了错的大型犬,如果有尾巴的话,大概已经可怜巴巴地耷拉下去了吧。难得强硬地主导一次,还是自始至终温温柔柔的,被他一瞪就又软下脾气——这让人怎么舍得多做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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