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因为陆召的一举一动都向我言明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嗯,知道了。我送他去。……好,放心。”说罢,他挂了电话,勾动嘴角道,“席良的电话。”见我没说话,他还特别好心地补了一句,“让我送你去复健,顺便……”他放慢了语速,“看、着、你。”
……………………?席良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当初跟陆召不共戴天的是我还是席良?几个月前让我不要靠近陆召的又是谁??
这特么的……
“受人之托。”陆召道,“只能委屈你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不必!”我咬着牙,掏出手机给席良拨了个电话,谁知他居然接都不接,直接给我挂了。
陆召轻“啧”了一声,抬着手腕上的表道:“走吗?要迟到了。”
我也只能忍着这一口气,滑动轮椅先行进了电梯。谁让出卖我的是自家亲兄弟……
我发了条微信给席子,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手机屏幕上,打字打出了“哒哒哒”的轻磕声。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席子那边回的很快,就两个字——过誉。后面还跟了一条让我差点把他拉黑的话——老高治不住你,所以只能麻烦你前男友了。
【你特么还知道陆召是我前男友?】
席子:很难不记得。毕竟当初能治你的,也只有他。
【?】
席子:陆召虽然狗,但他心还挺真。把你交给他,我能放心。
我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生怕自己一冲动直接拉他。大概是我刚才生气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被陆召看到了,他弯着那双恼人的桃花眼,盯着我笑得能从眼角眉梢生出花来。
“我自己开车去!”
陆召抬手一指,“现实条件似乎不允许。”
我气结。
这个小区停车位紧张,我的车一两周没动,除了无视无障碍停车位的线,挨着我停的车外,还有一辆车就贴在了我车的车尾。
好得很,我不仅轮椅直接进不去,这回连车都被人堵死,出不来了。一桩桩一件件似是都在将我推向陆召一样,让我心里烦躁异常。
“裴修然,”陆召温声道,“你怎么像个小朋友一样,动不动就生气?”
我自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前公司的同事们说我虽然不好相处,但至少看上去是个很温和的人,只是话少,很闷。我在公司也不常发脾气,只和老高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争执。
但自从陆召出现,我就像个一直鼓着气的气球。而我这人藏不住情绪,全都写在脸上,很容易被人察觉。
陆召就更了解我了。
我无话反驳,保持着沉默。谁知陆召忽然轻笑一声,语气感慨地说:“看来还真是被我宠坏了。”说罢,压低了声,似耳语般暧昧不明地道,“我甚感欣慰。”
“……”
周末大的那间复健室总是人偏多些,席子了解我的性子,就给我约了小复健室。李响正坐在门口等我。大冬天的,他却剃了个板寸。他长得本来就不友善,要不是这一身白大褂,在街上都能被人认成混混。
但他也就长得凶,说话和言行都是与他相貌格格不入的儒雅做派。安排在他手里复健的人并不多,我听他提过,很多人一见到他就提出要换医生,让他无奈了好一阵。
之后他也就习惯了,欣然接受。
“陆总。”李响越过我和陆召打了声招呼。陆召清冷地点了下头,“我能不能进去?”
“可以。”李响答道,“家属可以陪同。”
“你们认识?”我从齿缝间生挤出字眼,“还有,他、不、是、我、家、属。”
陆召在李响出声前,答道:“当初是我拜托他调过来的。”
约莫是见我黑着脸,李响圆场道:“要不然先进复健室吧?”
复健有几个项目要进行,最一开始便是从床到轮椅,轮椅到地板之间的转移。
李响护在我的身侧,“听席先生说你受了几次伤?”
“嗯,都不碍事。”
“你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响手比我快地按在我颤动的腿上,“最近痉挛得很频繁?”
我默不作声。换作是别人,我还能仗着对方不了解,随口答一句。但李响……我蒙不住他。
李响按揉着我僵硬的腿部肌肉,苦口婆心:“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听进我的话?小孩子都比你听话点。”
不出意外地,我听到了某人的低笑。
我一手环抱住自己的腿,一手反握着轮椅前侧的扶手,摒着一口气将自己往上提。手一松我的腿就不受控地撇向两侧,带着我整个人都往下坠。我硬扯着轮椅把身子挪上来,坐回到轮椅上。
这才第三个来回,我便吃力地喘了起来。
“我只是没时间。”
李响坐到地垫上,“都是借口。你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时间,而是你心里的毛病。”说着,他一拍地垫,“继续。”
我又不得不前倾身子,手撑着地,从轮椅上再挪下去。第四轮对我而言相当艰难,说是转移,不如说我是撑着将自己摔下去来的更贴切。
李响不满意地摇着头,“我说过了,你的神经痛比一般人要剧烈的原因,是因为你心理有问题。我帮你复健也只能让你的肢体不折磨你太多,但如果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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