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知道你,要让我跟你断。”陆召咬着牙关说话,双眼也眯了起来,他一勾薄情的嘴角,不屑地一笑。
我听得有些发愣,“什么……?”
我的小动作逃不过陆召,他三两下就将我想出逃的手擎住,握在自己手里,“你也没有发现,我手机是回去之后新买的。还说在乎我,将我放在心上,裴修然,你都是骗我的?”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听我这么一问,陆召松了点力道。
“你舍得问了?舍得心疼我了?”陆召皱眉质问,“动了手,没打过,被他们从机场抓回去了。所以我才晚了,晚了四天。”
“他们……是谁?”问完我自己都是一愣,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嘛。
陆召没回答我,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阴鸷地吐出三个字:“不准问。”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再深究也没有意义。当初,我有我的煎熬,陆召有陆召的难处。我们谁都没有把那四天里的种种拿出来,一样一样剖开在对方面前。
如今听起来,也不过是让当时不愿意揭开的那些伤口,有了些许愈合的理由罢了。
只是我不曾想到,陆召的家庭比我想象得更为糟糕。一个能把儿子关起来,让他挨了满身伤的家庭,会是什么样的?陆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陆召又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那个孤独、冷漠、偏执、压抑如困兽般的陆召,想逃离和背叛的……难道是……?
我止住自己不受控的思绪,甩掉脑子里关于陆召的一切。
而就在我分神的时候,陆召带着热度的唇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偏头却没能躲开。陆召的吻很短,一触即离。但他咬着我的唇略微拉扯,齿尖用力,直到我唇纹里渗出血来。
“陆召,你特么……”我还没骂出口,他跟手软了似的一倒,又蜷在了我边上,乖得仿佛换了个人。还硬握着我的手腕让我圈上他的腰。
我被他幼稚的举动给气笑了,牙齿刮了刮被他咬破的地方,将没出口的怒悉数咽了回去。
算了,跟醉鬼能讲什么理?
颈侧的呼吸越来越烫,还有一些潮意沿着我的皮肤散开。陆召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得极其用力才能勉强从喉口发出声,又在出口的那一瞬散成了气音,“裴修然,我从来没放弃过你。你怎么能先放弃我……”
“你怎么能跟我分手……?!”
我哂笑一声,懒得和一个醉得颠倒黑白的人多争辩。只想尝试着脱离他的禁锢,然而我一动,陆召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将我扣得更紧。
他一直呢喃着什么,直到沉睡过去。
要是让洛丘河知道,他家陆总在我家客厅地上睡觉,不知道他回头会对陆召有什么新的认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虽然有陆召抱着我,但我断裂过的脊骨还是因夜晚的寒意,泛起针刺般的疼。我能清晰感觉到那儿的肌肉正一点点变得僵硬,又因僵冷而抽痛起来。
就在我有些熬不住的时候,陆召醒了。他眼神略有些涣散,表情带着刚醒时的懵,似乎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躺在他边上,非常小心地喊了一声:“修然?”
“陆总醒了?”我攥着拳,勉强出声,“醒了就麻烦放开我。”
他愣了几秒,拧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眼我倒在一旁的轮椅,哑然失声。他起身把轮椅扶正后推到我的手边,“我……干了什么?”
我呼出几口带颤的气,抓着他要来扶我的手,咬着牙关道:“送我、去床上……”我腰底疼得几乎跟被生剖了一样,哪里来还坐得住轮椅。
陆召小心地抱起我,动作放得很是轻柔,他身上的酒气还没散,眼神却是清明了很多。他将我侧放在床,在我腰后垫上了枕头。
“我去给你拿止痛药。”他声音低沉,近似沙哑。
我攥着没有知觉的腿,一点一点将自己缩成一团。陆召很快就回到房间里,扳着我的肩想将我扶起来吃药。我知道自己坐不住,神经痛的时候,我腰承受不住一点力。
便直接拿了止痛,生咽了下去。
我掐在自己后腰的手被陆召强行掰开,“别弄伤自己了。松开,我给你揉。”
我说不出话,疼得连齿关都颤到咬不紧。我将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闷哼出声。
等到药效上来,我混沌的神思才逐渐又变得清晰起来。陆召的手覆在我的额上,“好点了?”
我挥手打掉。
“看来是好点了。”说着,他抓到我的手腕,指腹轻碰了一下我撞出的红痕,“还疼不疼?”
“你不碰,就不会疼。”我冷冷看着他,意思很明显——赶紧踏马的给老子撒手。
但我刚被神经痛折磨完,手上没力,甩不开陆召。他也不放,就用指腹沿着红痕外圈的皮肤轻磨。
陆召沉着脸,半敛着眼皮,唇抿了又抿,浅淡的唇色染上了些许红。最后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才开口,他说:“下次……别放我进门。”
“嗯。”我阖上眼,“不会了。”
“对不起。”
“不必。”我冷漠地回道,“陆总要是没事了,就请——”我把“滚”字咬在齿间磨了磨,还是咽回了喉口,“请回吧。我很累。”
唇上忽而感觉到了温热,是陆召的指盖了上来。我本能地一偏头,猛然睁眼带着戾气瞪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