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与骞发现了叶容舟神情的变化,觉得有点意思,于是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小叶子。”
叶容舟能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他伸手拿过那只玻璃瓶,小声说:“是叶容舟。”
说罢,他便开始背书,还是那个大学霸。
任与骞是市一中的风云人物,虽说重点班的学生一心向学,但又不真全是书呆子,也会对任与骞这种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有好奇心。
这节早读课可以说是一班有史以来最混乱的早读课,学生们一个个都心不在焉,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某个方向集中,全体化身八卦使者。
然而当事人却完全置身事外,头枕着手臂睡得很香。
人已经睡着,叶容舟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打量人。他嘴角抿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同任与骞成为同桌。
只是……叶容舟看着任与骞呼呼大睡的模样,心里浮起一点担忧。
与任与骞那张脸蛋同样出名的是他的成绩,看着十分聪明的一个男生,成绩却烂到极点,来到市一中参加的第一场考试就拿下了倒数第一。
眼下任与骞被放到一班,想来是家里打了招呼,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若是再不学,恐怕就要没时间。
身边换了个人也不影响任与骞的一贯作风,一连两节课,他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老师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学生,因此也没觉得他换一个班级就能转性,对他的这些行为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任与骞不要影响到周围同学即可。
这简直是班内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任与骞是真能睡,一觉睡到第二节 课下课。
他抬手揉揉眼睛,接着又从书包里摸出个手机,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消息,笑了笑,立即起身往门口走去。
等叶容舟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的就是男生离开的背影。
大概是去打球了吧,叶容舟猜,接着他又想到了老李方才说的话,让他也稍微管管任与骞。
叶容舟带着心事回到座位。才坐下没两分钟,裴曼就往他桌上放了本练习册。
“叶子,还真没想到任与骞会来我们班啊,”她也不是很想问题,是想八卦,“老李肯定提前跟你说了,你说说嘛,他怎么突然转班了?”
叶容舟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没两分钟就把草稿纸往裴曼跟前一推,“解题过程大概这样,哪里不懂我再解释。”
这话里话外透着一种完全不想聊任与骞相关事情的意思。裴曼以为他对任与骞有意见,立马停止了话题,又笑嘻嘻说起了别的事情。
于任与骞而言,在哪个班都无所谓,都不妨碍他干自己的事情,只是重点班的学习氛围要浓厚许多,且不是每一个老师都不管他,比如班主任老李,他才睡着就挨了一粉笔,一抬头,朦胧的一双眼就对上了老师愤怒的目光。
“任与骞,你起来解这个题。”老李到底还是太负责,眼里容不得沙子,既然来了他的班,之前那些不好的习惯就得改。
一班很少出现这样精彩的场面,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任与骞身上。
在学习这事儿上,奇迹还是少。
当事人晃晃悠悠站起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盯着题目看了半晌,然后摇头。
老李气不打一出来,手往讲台上重重一拍,“你给我拿着书站后面去!”
任与骞也不反驳,乖乖拿着书站到了教室的最后头。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老李又继续讲课,叶容舟则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后看。
任与骞个子很高,这样的身高顶着那样一张好脸蛋在哪儿都是到靓丽的风景线。
叶容舟很快就发现了,不止自己一个人在关注任与骞。
老李也很快发现了这件事,于是任与骞只站了十分钟就回到了座位。
任与骞完全没被这件事影响到,回到座位之后,立即就趴在了书桌上,眼皮耷拉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
而他也确实就快要睡着,就在即将跌入梦境之际,从手臂上传来的力让他瞬间清醒。
他定睛一看,是叶容舟。
任与骞也不是真的要和老师对着干,没发出声音,只用口型问:“有事吗?”
叶容舟眼睛一眨,在草稿纸上写上一行字——好好听课。
任与骞蓦地笑出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叶容舟,然后扯过草稿纸——小班长,你管我?
叶容舟本来也就没指望上任与骞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对方的字。
草稿纸上那行字笔挺有力,倒是与任与骞那糟糕的学习态度截然不同。
叶容舟想了想,回了一个字——哦。
接着就开始认真做笔记,接下来两天时间,他都没有再理任与骞。
南方的二月是刺骨的冷,晚自习下课铃一响,学生便鱼贯而出,一个比一个步子快,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取暖。
叶容舟在学校人缘不错,但回家时却喜欢独来独往。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笔记,教学楼就不剩什么学生了。他看了看时间,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离开了教室。
这是学校附近的一条小道,里面有许多小网吧和餐饮店,走过这条路就是繁华的商圈。
路边昏黄的灯光落在叶容舟脸上,为他罩上一层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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