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望着床幔,不以为意。
贺泽玺又道:“北方来信了,催你回去。我如今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那人扯过被子盖住头,颇有些小孩子耍赖的性子,闷闷不乐道:“你伤好了就好了,和我什么时候回去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易容。”
贺泽玺困惑,审视了他一番:“你不是一向不喜京都,总说京都的人说话文绉绉,做事慢吞吞,规矩一大堆,一点都不自由。以前想多留你几日你一刻都呆不住,这次怎么转性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找到乐趣罢了。”那人话锋一转,“再说了,国公府好歹也算是我半个家,在自家里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贺泽玺问:“那国呢?有了家就不要国了?”
“你别听他们小题大做,”那人道,“有乌蒙坐镇呢,国不会破的。”
“那随你吧。”贺泽玺也并不是真的要赶他走,聊得差不多了便扶着他重新躺下,又掖了掖被角,柔声叮嘱,“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管了。”
“你要现身了?”那人有些担心,“可当初伤你的刺客还没找到,现在出去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那也不能一直躲躲藏藏,若是刺客一直找不到,难道我要躲一辈子?”
那人轻哼了一声,闷声嘀咕道:“当初都说了让你跟我回草原,在草原上还有我能保护你,你不听非要留在安陵,结果身边连个保护的人也没有。”
贺泽玺提了提嘴角,耐心解释道:“草原是我们的根,可安陵亦是。草原有你就够,我留在安陵,就当是给爹爹尽孝了。”
那人盯着帐顶,声音有些飘渺:“乾元帝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世,一定不会容你于世。”
贺泽玺轻轻握住他的手,笃定道:“放心吧,不会有人知道的。”
“嗯,”那人回握住,又道,“我会在京都留一个月,等确定你没事了我再走,我会争取在一个月里找出凶手。”
贺泽玺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爹爹下个月就回来了。”
“那就好。”短暂的沉默过后,那人轻唤了贺泽玺一声,“哥。”
“嗯,我在,怎么了?”贺泽玺回应道。
那人转过脸,看着贺泽玺轻声问:“你还记得爹爹们的样子吗?”
贺泽玺愣了愣,点点头:“自然记得。”
“可我已经记不清了,”那人苦笑道,“我只记得爹爹们惨死的模样。”
贺泽玺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安慰道:“你已经为爹爹和父亲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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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由于主子心绪不佳,重华宫早早灭了灯。
月上中天,宫人们都睡下了,明珩却在寝宫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白日里贺泽玺对待自己那淡漠如霜的模样,一想起就心脏一抽一抽地泛疼。一想到他和贺泽玺明明已经如此亲密,最后却依然形同陌路,他就难受得心疼,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明珩望着轻纱帐顶正长吁短叹,窗户突然咯吱一声被推开了,惊地明珩猛地坐了起来,掀起床帷一角探出头查看,警惕出声:“谁!”
那人未答,径直走到了床边,在明珩惊疑未定的眼神中缓缓摘下脸上的黑布,嫣然一笑:“是我。”
明珩看清黑衣蒙面人的真面目后险些从床上跳了起来:“泽玺!”
贺泽玺伸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嘘,我可不想把宫人引来。”
明珩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叫了。贺泽玺这才松开手。
明珩穿着里衣呆呆坐在床上,借着黯淡的月光勉强能看清贺泽玺的模样,望见了他轻轻挑起的嘴角、风情万种的目光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问:“泽玺,你、你怎么又来了。”
贺泽玺听见那个又字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含笑不语,慢吞吞爬上了床榻。
明珩抱着被子退到角落里,紧张得声音都结巴了:“泽、泽玺,你、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贺泽玺放下床帐,开始脱身上的衣服,眼睛直直盯着明珩,媚眼如丝,声音喑哑魅惑,“昨晚我很舒服,所以想再舒服一次。”
第6章
“昨晚我很舒服,所以想再舒服一次。”贺泽玺缓缓倾身,声音带着微微的魅意。
不过眨眼的功夫,贺泽玺那张昳丽的面庞便贴近了明珩的眼前,清浅的呼吸轻轻柔柔地喷洒在他的脸颊上,如同醇厚的美酒,令人迷醉。
明珩呆呆看着眼前对自己笑得一脸魅惑的贺泽玺,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待他多想,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肩头,唇上也多了一道柔软热烫的触感。
明珩蓦地睁大了眼睛,本就混沌的大脑彻底停住不动了,毫无反抗地就被贺泽玺轻松压倒。唇上的触感轻轻碰了一下很快就又离开了。贺泽玺撑着明珩的肩膀坐直身子,垂着头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迷人浅笑。
明珩神驰目眩,贪婪地欣赏着眼前的美色,直到贺泽玺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才恍然回神,一把抓住了贺泽玺的手,慌忙阻止:“等、等等!”
“怎么了?”贺泽玺俯身,身后的发顺势垂落在明珩脸上,若有似无地在脸颊上轻扫,贴在他的耳边暧昧低语,“你不想吗?”
小小的床帐里充盈着贺泽玺的气息,明珩几乎无法把持,极力克制着想把身上的人掀翻的冲动,稳定着呼吸问:“泽玺,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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