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真的看出点不对劲来,都不敢随意将怀疑道出口,生怕师兄恼怒,从此就不再理他。
但现在不同,既然已经回到府中,一切言论当然不用顾忌。
“段清云?”董拙微感困惑,“你是不是看错了,他不是仙君好友吗,怎会做出此等劫囚之事?这么多年,我也没听说他犯过什么事啊。”
董宜修搓了搓被捏红的耳朵,委屈不已:“爹,说了我也只是有点怀疑啊,但是这也说明,那个人绝对不是魔头!”
董拙狐疑地视线瞥过来,步步紧逼:“怎么,你跟那魔头很熟?”
董宜修心里咯噔一下。
“我、我……”他眼神飘忽了阵,最终还是选择紧咬住唇,什么都不肯说。
董拙怒了,作势拂袖而去:“行啊,现在连你老子都瞒,我必须得去找你娘亲评评理去,看她这次站在谁这边。”
一说到董夫人,董宜修霎时慌了,他也不是害怕对方,而是如若被这个温柔女人知晓内情,只一个对视他就无法抵御,将所有秘密道出口。
“行,行,我说!”
董拙暗中得意,停下脚步来。他对付自己的儿子,总归还是有手段的。
“但我说了,爹你什么都不能问,也不许告诉别人。”见董拙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架势,董宜修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在亲爹耳边说出了个名姓。
“什么!魔头是慎楼?”
这声暴喝惊飞了枝头的鸟儿,还把董宜修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董拙的嘴巴:“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董拙双目涣散,嘴中不断重复这三个字,竟像是痴傻了一般。
直到董宜修都开始担心,几乎想要凑上去问问对方有没有事时,他的双臂突然被人一拍,随即是董拙恢复清明的眼神:“行了,若其他人问起,你什么都不要说,我要出门一趟,帮我给你娘亲告个假。”
言罢,他便背手走出董府,独留董宜修一人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接下来的对策如何。
*
师徒二人行在路上,为了加快脚程,他们还用上了御剑。仙君直接用断玉承载两人,而慎楼,则乖巧地站在贺听风身后,紧紧搂住对方的细腰。
但这宁静的时刻并没有停留多久,慎楼只感觉脑内一阵波动,他撤去单手,抚了抚额。贺听风把徒弟的异样看在眼里,一边御剑飞行,一边偏头问询:“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慎楼甩了甩脑袋,面上的神情紧绷,有些难受,明显并不如他所言那般轻松。
见状,贺听风轻蹙眉,直接御剑飞身而下,于街巷停留,随即撤去断玉,想要仔细看看徒弟的状况。
谁知慎楼刚站稳,便二话没说只抬手,只见金色传讯符在两人面前一展,显露出其上几个大字。
——尊主,我
传讯符戛然而止,断得莫名其妙。方才让慎楼不住摆头的原因,也正是他想看清这三字之后到底写了什么。
贺听风思索一瞬,颇有些胸有成竹地开口:“他是宣染?”
那船舫老翁的儿子。
慎楼既然能直接摊开让师尊阅览,就是没打算再隐瞒,闻言点头,只是表情仍有些凝重。
“他虽年纪尚轻,却一向稳重,从来不会这般只留半句话,我想,宣染那边恐怕是出事了。”
贺听风了然地点头,也没有多问其他,比如说宣染被他派去了何处,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像是对慎楼保有极高的信任,哪怕对方背着自己做了任何离经叛道的事情,都会无一例外地选择纵容。
但慎楼仍有些为难,话语也显得犹豫:“师尊……我。”
贺听风太过懂他,也明白慎楼想要说什么,他理解地上前一步,帮助徒弟整理好衣领,抚平之后才缓缓开口:“去吧,为师这边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或许更加紧急,且你也知道,师尊答应了老翁,要让他与宣染相见。”
“阿楼,一定小心,遇事千万不可逞强,师尊在五洲等你回来。”
他连什么话都没说,贺听风就已经替他找全借口。面对如此通情达理的师尊,慎楼的眼眶忍不住再度泛起热气,忍不住再一次,重重地将其搂进怀里。
“好……师尊,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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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不知第几次摔得头破血流,少年颤抖着身子爬起来,却依然目光坚定,用仿佛猛禽一般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猎物”。
但面前的屏障是对他最大的阻碍,也是身为魔道之人,所必须经受的考验。
他的手指头被鲜血彻底糊住,已经完全分辨不了原本的模样,腿骨在一次次的俯冲中碎裂,难以愈合,也使得他再也没办法站立。
宣染全身都被鲜血所缚裹,由于时间太长的缘故,甚至有些血迹已然凝结成深褐色,黏在他的皮肤、衣裳,混乱不堪。而哪怕是如此,他还是拖着身体,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然而,他的手指还未触碰到大门,凭空出现得屏障猛然发出耀眼的亮光,那早就设定好的防御机制再一次启动,光影化作利器,精准地命中他所以为的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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