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听风对此不屑一顾,这个十方狱魔王所制成的屏障对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只要一挥手,屏障就如同潮水般尽数消退,由此,宫殿完整地暴露在大众眼前。
他连脚步都未曾停顿,直接飞身而起,跃进十方狱之中。与此同时,手中凝结灵力,似乎随时准备将十方狱夷为平地。
但很奇怪的,这个魔修宫殿内部,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混乱淫.邪。其中修饰也同外部相互照应,与无上晴别无二致。
贺听风俯身看去,在他目之所及处,十方狱所有弟子都在兢兢业业辛勤练功,虽吞吐是为魔息,所着也皆是玄衣,但从未有一人有半分懈怠,这模样看上去,或许比仙无上晴的许多弟子还要勤恳更多。
这哪里与外界传闻所言相同,仿佛根本,就是另一座仙门。
贺听风内心的波动陡增,但他还是没有就此停下脚步,只是手中灵力已然消散。而在据他不远处,似乎有腾腾魔气升空,席卷层云,仙君眼神一凝,确定目标,朝着此处飞掠。
人尚未到,灵力先至。
那看似魔化的男子觉察到后方的攻击,连头也没回,直接甩去一击魔气。
一黑一白,在半空之中炸裂开来,竟有种地动山摧之势。
贺听风脚尖落地,单手负于身后。随即,面前背对着他的男人也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被黑色面具包裹的脸。
那面具之上分明不含任何花纹,但在这男子露出的那双毫无感情的眼衬托下,显得尤其阴鸷,寒意毕现。
也不知为何,贺听风竟从此人身形上,窥探到了一分他徒弟的影子。特别是那双近乎被心魔控制的眼睛,哪那么一瞬间,让贺听风回想起禁渊之中慎楼走火入魔的时候。
但他心知徒弟仅仅只是修魔,断不能背着自己成为一方魔主,而且这十方狱他从未听说,也许是近些年才新起的宫殿,妄图为乱人间,简直是愚蠢至极。
贺听风右手凝结出断玉,其实他不用武器也未尝不可,只是时间或许会被耽搁。而他还想提前解决此魔头,好去探寻踪迹消失的徒弟,也就不可能留手。
对面带着面具的男人看见仙君,似乎惊讶了一下,目光柔和半分,但随即见贺听风来势汹汹,第一击竟然接了个空。
他胸口被直接击中,整个身体飞出近十米,后背狠狠装在树干之上,然后跌落在地。
男子颤抖着手拭去唇角血迹,竟乎不敢置信地抬头,恰好对上了贺听风冷漠的双眼。
一时之间,面前场景成功与噩梦对应,慎楼不合时宜地苦笑一声,心道,他的师尊真的来杀他了。
但同时,慎楼又清楚得很,贺听风很可能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其实只要他将所戴面具摘下,或许就可避免生命危机。
然而,正如他看到贺听风举起断玉时的心凉,慎楼也再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摘下面具,用自己原本的那张脸面对仙君。
他近乡情怯,懦弱无能。
与其用自己的脸阻止师尊,倒不如就此葬身于贺听风剑下。慎楼近乎恶意地想,如此,既可以永远长眠,不再对师尊何事恢复记忆心惊胆战。
再者,若是师尊事后发现死在自己手中的魔头,是他养育多年的徒弟,会不会,对他留存一分悔意?
慎楼摒弃所有不愿想到的画面,顺从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贺听风见状不禁有些莫名,他也从未想到,这个所谓十方狱魔王,武功竟能类比蝼蚁。仙君开始疑惑,心说难不成是自己功力再次进步,随即便眼睁睁地目睹,面具男人竟然缓缓阖目。
他这才明白,哪里是自己武功精进,是对面彻底放弃抵抗,静静等待命陨。
也不知为何,贺听风看着那双莫名熟悉的眼睛,手中动作略微一滞,断玉刺入男人胸口之时,他冷不丁拂手,错开了心脏的致命处。
但慎楼还是被这一击重伤,唇角缓缓溢出鲜血。他目光空洞,只凝神看着胸前的冰蓝色剑身,血肉仿佛在内部翻滚,被剑身搅弄,痛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轻轻抬头,看着贺听风略显复杂的视线,从眼角坠下一滴泪水。
那颗晶莹让贺听风陡然心神不宁,总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强忍着内心不安,抬起手来,似乎是想摘下男人脸上的面具。
然而,在他指腹触碰到面具的刹那,面前的玄衣男子眼中突然迸射出一抹血色光芒,浑身魔气四溢,如此巨大冲击,竟直接将贺听风逼退三步。
慎楼只觉得自己脑袋几乎要炸开,心魔在拼命地念着咒语,随时准备取而代之。也许是鲜血刺激了心魔,让他觉察到这副躯壳主人的死志。
于是魔气霎时乱窜,某一时刻,竟然夺取了慎楼的身体控制权,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但尽管如此,慎楼的心神还是受了很大的影响,他现在根本分不清眼前站立者是师尊还是心魔,脑中诅咒迭起,几乎让他想将自己劈裂。
在断玉飞来之时,他浑身魔气暴涨,胸前的伤口鲜血已然凝结,但仍旧显得狰狞不已。剑锋在接近他身体一寸距离之时,魔气突然将其包裹,瞬间弹飞高处。
贺听风眼神一凝,随手召回断玉,把在掌心,眼中似有几分忌惮。但他尚且还想摘下面具,于是并未手下留情,携断玉飞身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