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师尊身受重伤,为何要将对方一人丢在山洞之中,弃之不顾。
都是他的错。
他该死。
慎楼阖眸再启,一双眼睛霎时猩红一片,周身魔气暴涨,于全身炸裂开来,屡次击破石墙,直冲云霄。
狂风四起,暴雨来袭,他淋湿在这场风雨里,全身上下浑浊无序。
怀揣着杂乱无章的心绪,慎楼竟然突破得让人始料未及。
第二十八章
剧烈地山崩地摇之下,慎楼的面前出现与进入禁渊时相同的时空门,漩涡状的浅蓝色,像是海浪波涛汹涌其上。
这门出现的时间实在太巧,应当是慎楼方才屠杀凶兽所致,邹意和董宜修尚在原地,他并不担心机遇被其他人夺取。
不过准确来说,慎楼对此根本不以为意,他表情冷淡,眼神中夹杂着隐秘的疯狂。虽已尽力将心魔再次压制,但心绪还是不合时宜地受到了影响。
手中幻化出的金色传讯符被他捻灭,若是有人碰巧看见,必定能准确读出其上几个大字。
——尊主,二洲也尚未发现。
穿越时空之门后,外界已然入夜。趁着夜色,一弯皎月高悬,隐约照映出在空中腾飞的玄色身影。
宣染传来的讯息成了他彻底疯魔的导.火.索。
原本俊美的面容之上,戴着一副轻薄的黑色面具,只露出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威压极深。
狭窄的小巷内,一妙龄女子正蜷缩在墙角,她的发簪早已在方才的挣扎中甩掉,此时发丝凌乱,衣衫褴褛。双手搂抱住自己,恨不得整个人都嵌在墙上,以阻止面前男子的暴行。
而距她不足三米的地方,高高站着个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嘴中时不时发出几句淫.邪的笑声。摩拳擦掌,然后将双手伸出,缓缓挪动脚步,夸张得连声线都暴露了他的兴奋:“小美人,我来啦。”
“走开,走开,不要。”那女子啜泣一声,似乎觉得自己今日难逃魔爪,不禁发出绝望地哀嚎,轻轻闭上眼睛,似乎下一刻就准备咬舌自尽。
“呃!”
只听咔嚓一声,很像是喉骨被捏碎的响动。女子偷偷睁开眼来,却目睹采花贼脑袋扭了一圈,双目瞪大,后脑狠狠砸向地面的场景。
她静默一秒,眼神惊恐不堪,随即发出尖锐而恐惧的尖叫。
慎楼用魔气割下死去男人的一片衣袍,正在漫不经心地擦拭手指,尽管方才并未沾到任何脏污,他还是有些嫌恶。
陡然听到叫声,慎楼太阳穴青筋暴起,连心魔都差点被引诱出来。他冷冷瞥向女子,警告一声:“聒噪。”
这两个字分明不含其他情绪,却让女子的喉咙霎时被扼住了似的,剩下的话语如数吞入腹中。
如果说采花贼令她心存死志,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危险男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仿佛空气都被暂时夺走,四周只剩下静悄悄,和偶尔一句微弱的鸟叫。
慎楼不再看她,指尖微动,只转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直到眼前被黑色魔气包裹的男子离开,女人才如同捡回一条命来,脸色煞白,拼命地捂着胸腹大口呼吸。
这一夜,无数人尚在睡梦中,却悄无声息地下了地狱。他们白日曾残害生灵,纵享声色之乐,但无人料想,自己会在入睡后被夺去生命。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夜之间,五洲丧生了百余人。全部都是一人所为——十方狱魔王。
也并非有人恶意揣测,实在是这魔头所为太过惹眼,凌虐之处,皆留下了一个“十”字,对于五洲人来说,这是魔头的惯用伎俩。
百年磨难,他们早已一清二楚。
但这十方狱魔王又神秘得很,曾经见过他的人,只能描述其脸上所戴的黑色面具,常年身着玄衣,武功高强,却很少有人能近身。他杀人往往一击即中,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现场,仿佛仅仅只是为了发泄。
这也是十方狱遭人诟病的原因之一。
因此,侠客从不会衡量死者身份,只注重死伤结果。血流漂杵的五洲似乎牵动了某些人的神经,让他们不得不再度冲上十方狱,借机讨伐魔头。
灵力与长剑频频砸面前的屏障,正道之人时常前来围剿,但几乎都被挡在了第一关。
慎楼曾与他们对战多次,皆是轻松取胜,久而久之也不堪其扰。干脆直接将整个十方狱罩上一层屏障,抵御这些人的日常征伐。
说是讨伐,不过屡屡都是单方面挨打。但五洲侠客总觉得修魔者的武功会永远停滞原地,而他自己节节升高,于是并不死心,期待有天能由自己击破这一方阻碍。
明明起因是前来征讨,但莫名其妙变成击打屏障,以增强修炼的行为。
所有人多年被拦在十方狱之外,连其中景色都无法窥探。但这次,董拙实在是坐不住了。
五洲凶案迭起,他作为武林盟主,若是再不给大众一个交代,恐怕很难在江湖上立足。且十方狱魔王恶贯满盈,为害人间逾百年,理应被众人合力绞杀。
但很尴尬的是,就连董盟主都无法破除那古怪的屏障。魔修与剑修所修功法迥然不同,他们完全无法从中捕获解密之法。
但总不能一直跟魔头僵持,百般无奈之下,原本在十方狱聚集的人群,浩浩荡荡地转移到了无上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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