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亲家母不同意,娘去跟她说!她苗家再是能耐,也不能看着你断子绝孙呀!”
这话出口,即便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有几分动容,到底是时下的风气如此,入赘的男人跟嫁出去的闺女似的,孩子不跟自个儿姓,跟断子绝孙无异。
即便是时砚养着两个孩子,旁人还是会觉得他在给苗家养孩子。
有这一出,旁人认为这家子不管以往有多少龌龊不虞,往后也该散了。
知道内情的人不由摇头,人许老五哪里是没法儿有后代,分明是不愿意,要是想另娶,想让两孩子改姓还宗,都是抬抬手的事儿。
时砚不愿意和这两人在这方面扳扯,只说:“人都说挑猪崽子还得看母猪呢,我大哥大嫂那样的,你们敢过继,我也不敢要啊。
想让我一个招赘出去的儿子给你们养孙子,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可着整个县城的打听打听,谁家出嫁的闺女在娘家爹娘兄嫂建在的时候,帮着养娘家侄子的?”
说罢摆手道:“当初我没少想办法帮衬家里,今儿三文五文,明儿一钱半钱的,宁可自个儿在苗家被人看不起,也没少了给你们的供奉。
可我孩儿出生的时候,没得到他们外祖父外祖母一根线一双袜,我妻去世的时候,灵堂前硬生生少了一门亲戚。
我更是没得到爹娘兄嫂只言片语的关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两家早就断亲了呢。既然自己做了这绝情的事,事到临头便不要惺惺作态,早就不吃你们这套了。”
许母闻言瞬间坐在地上抱着许父大哭:“可真是疼死个人喽!我们不上门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让人少在背后说你几句闲话吗?
你当我做娘的不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吗?老天爷啊,老五啊,没你这样不讲良心的!”
周围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老太太不简单,打起精神看热闹,都觉得时砚要吃亏。
可时砚完全不吃这一套,慢悠悠的不知从哪儿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您啊还是省省吧,以前能被你们骗钱,那是我愿意被你们骗。
可您说说,不想叫人瞧了在背后嚼舌根子,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见面吧?三年愣是找不出这样一个地方?
不见面也行,你们进一趟县城不方便嘛,理解,那捎句话总行吧?没有!除了要钱儿,多余的一个字儿都没有!
那你们拿了我的钱儿,天冷了给我做身衣裳,天热了给我做双鞋袜,多少是个意思,说明你们不仅是念着我的钱,心里还有我这个人。结果还是没有!
行,这些费工夫,娘你做不了,我也能理解。地里收的不拘是大豆还是高粱,让人给我捎上几斤,叫我知道家有余粮的时候还能有个人想起我的存在。还是没有!”
时砚慢吞吞的磕开一个瓜子,慢吞吞的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您啊,别演了,就直说吧,想要多少?说出来我先听听,要是合适我尽量满足您,要是不合适,您就算是哭死在我家门口也没用。”
许母没忍住打了个哭嗝儿,脑袋艰难的转到时砚所在方向,双手在空中摸索,哆哆嗦嗦的:“老五你便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声,也不该这般说话!”
时砚彻底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的好娘哎,自从我进这个家门这些年来,哪里还有名声这回事?孩子们打从有了我这个爹,便没想着有个好名声。
您若真念着两孩子,便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儿闹腾!”
许母还想说什么,许父暗中捏了一把许母的手,许母会意,话一出口便换了方向:“成,既然老五你不想认我们乡下的穷爹娘,我们也不能厚着脸皮登你家的门惹你厌烦!
给你过继孩子的事还算数,你先给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去买只山羊给你大侄子救命!”
时砚心说,一只奶羊二两银子,许家一大家子辛苦一年都赚不到十两银子,许老五在苗家好几年也就攒了十三两银子,这老太太的胃口倒是好,他是不想惯着的。
但话没出口,苗老太从人群中冲出来,朝那边扔下十两银子就招呼时砚赶紧回家,一副生怕被许家缠上的样子。
时砚:“……”
这才是要被缠上的架势好嘛!
可惜老太太一点儿不想时砚跟许母多说,两个孩子塞到时砚怀里,自个儿手脚利索的爬上牛车,招呼刘二伯:“回!快回!饭菜该凉了!”
跟后面有狼撵似的。
第364章 人才
时砚心说许家就是个无底坑, 许老五巴心巴肺的补贴了几年也没将他们给喂熟,反倒是觉得许老五招赘出去给他们丢人了,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 恨不得旁人忘了他们家还有个老五的事实。
许老五的钱照拿不误,至于许老五的人,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
一家子各有心思,许父许母偏心会读书又嘴甜的老四,拼命压榨其他几兄弟供养老四读书。
若不是那个家里真的一穷二白,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心思再多,想争夺家产也没得争, 还不知道几兄弟私底下会闹成什么样呢。
时砚心里明白, 苗老太的那十两银子拿回许家, 必定会让那个家里不得安宁。
不过眼下最不得安宁的还要数苗老太,几人前脚回家卸了车上的物件儿,后脚就有巷子里半大孩子上门替许家父母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