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子里的丁挽,隐隐听到几人的忽高忽低的交谈声,隐约夹杂着几声段氏不满的责问。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病了的样子。
可恨出了这样的事,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出主意帮助自己之人,越听越是气的自己耳鸣目眩,尤其是听到外面的争吵声逐渐向自己房间逼近,段氏的声音仿佛就隔着一扇窗户:“表妹何时与表姐这般生分了?
你我既是表姐妹,又是妯娌,天底下最是亲近没有了,不过是生病,何必要避着我呢?让我亲眼瞧瞧才能放下心,何况我这做表姐的,还有件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呢!”
一字一句都在暗示对方可能已经知道库房被盗的事儿,人家今天就是来找她要个说法的。
这叫丁挽气的几欲吐血。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忽然听得廊下一片哗然,段氏那刀刀往她心窝子戳的声音顿时停歇,还没等她疑惑太久,便听那好表姐夫勃然大怒的声音响起:“放肆!”
然后有丫鬟匆匆进了自己屋子,紧跟着竹姑进屋,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面色严肃,小声对她道:“方才外面来报,说是小少爷带着魔教之人打进来了!此刻正在大门口叫阵,等着庄主出去应战呢!”
丁挽顿时抓住竹姑苍老的手道:“嬷嬷!他这是来报复我这当娘的来了!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孽障啊?早知今日他会这般来糟践我,当初生下来就该一把掐死才好!”
说着没忍住吐了口血。
竹姑唬了一跳,想去扶一把。
结果外间冲进来几个身强力健的侍女,面向凶狠,二话不说就上手押着丁挽往外走,连一件单衣,一双鞋子都不让穿,直接架着人就走。
丁挽奋力挣扎,搞的狼狈不堪:“放肆,你们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回头我禀告表姐,定然要将你全家都发卖到那窑子里为奴为婢!”
竹姑看的更加分明,在这里没有庄主夫妻发话,根本没人敢动自家小姐一根手指头,这些人为何而来她心里有数,便好言好语的跟上去道:“几位有话好说,先让我家小姐穿上衣服鞋袜,免得出去丢了山庄的脸面。
怎么说,我家小姐和夫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表姐妹,今儿恼了,明儿又好了,也是应有的事,好一阵子恼一阵子的没有个定数,咱们这些外人就别掺和他们小姐妹之间的事了,是不是这个理儿?”
几个侍女一听动作上就没之前果决,虽然方才庄主和夫人都十分生气,恨不得当场将丁氏给切碎了喂狗的样子。
可竹姑说的也对,神仙打架旁人遭殃。
这边几个侍女放慢了动作,丁挽倒是回过神后,让竹姑快速伺候自己穿戴整齐,也不用旁人搀扶,脚步匆匆往庄外走:“我倒要亲口问问,这么多年下来,我可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让他这般待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丧了良心了!烂了心肝儿的东西!”
此时的折剑山庄大门口,因为时砚的一剑下去,山庄附近弟子全部往这边聚集,不一会儿功夫,乌压压一二百人就将时砚他们团团围住。
时砚的样子实在骇人,就连和他一起前来的宗时香,也被他们当成同伙儿不敢放行,就算宗时香拿出来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旁人也不敢担这个责任。人的脸皮可以改变,身份证明当然也能造假。
江湖上谁人不知自家大小姐离家出走的事?万一这是个冒牌货,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到时候吃挂落的不还是他们?
时砚便找了个地方静静坐着看宗时香的表演。
五皇子和杭云散一左一右蹲在时砚身边,三人看着宗时香和折剑山庄护卫争执的场面,简直一言难尽。
杭云散抱着小饿揉了两把,幽幽道:“虽说面对这么多人,我应该有点紧张才对,但该死的,我就是紧张不起来。”
五皇子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一幕对他的冲击力有点儿大,尽管以前就觉得这位宗姑娘过于跳脱了,可也没想到她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于是有感而发,一句心里话脱口而出:“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时砚斜眼看他:“娶个不太聪明的小老婆回家不是正好吗?”
五皇子心里一惊,面上不显,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看着时砚。
时砚哼笑,也不拆穿。
倒是杭云散,还没想到这一步,只啧啧称奇:“原来你好这一口啊,这样的女人看着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我常听人说,这母亲的智慧影响孩子的智商,你就不担心日后孩子随了他母亲吗?”
杭云散忍不住又看了不远处和护卫争吵的宗时香一眼,打了个冷颤,完全不敢想,日后自己的孩子是这幅样子,他是打死好呢?还是打断腿养在床上让他少出来丢人现眼好呢?
五皇子还想说什么,时砚突然出声:“来了。”
话虽如此,但他随意懒散的坐姿一点儿没变,倒是口口声声不紧张的杭云散,瞬间浑身肌肉紧绷,眼神锐利,摆了一个随时都能进攻的姿势。
五皇子悄悄起身,后退几步,表明他和时砚不是一伙儿的,只是一个无辜路人。
盘腿而坐的时砚,瞬间就进入了寻声而来的宗持剑眼里。
匆匆而来,宗持剑心下有了诸多计较,见到时砚后,还是保持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隔着重重包围圈,笑呵呵的和时砚打招呼:“阿砚,外出几月,看着你似是瘦了不少,外面的饭菜吃不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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