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夜晚在树下安详打坐,纹丝不动,感悟功法奥妙,小饿趴在旁边睡得口水直流,美梦入怀,幸福的不时用大脑袋蹭时砚大腿。
一人一狗无形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和无人可比的默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宗持剑回庄。
庄主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身边人:“阿砚那孩子最近可还好?我不在的时候可有想我?”
听的一众听说庄主回来,特意过来献殷勤刷脸的弟子心里咬牙切齿,嫉妒不已,面上还不能有所表现,让大师兄上前回话。
大师兄是宗持剑的大弟子,仪表堂堂,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山庄青色弟子服穿在身上,长身玉立,很有几分端方君子的模样。
上前回话时先行礼,说话有条有理,十分得宗持剑这个师父的看重:“回师父话,砚师弟近些日子一如往常,并未出来行动,思及砚师弟不喜人靠近他的住所,弟子并未让人进去查看,免得惹了砚师弟不开心。
但砚师弟为人勤勉,想来应该在院内勤于修炼,日夜不辍”。
底下几个弟子眉眼官司打的飞起:大师兄可真行,不愧是能当大师兄的男人,在师父面前,瞎话都能说得跟真的似的,还能不着痕迹的给时砚那小畜生上眼药,绝了!
于是眼巴巴等着看好戏。
宗持剑像是没看出里面的猫腻似的,一本正经的吩咐大弟子:“阿砚还小,不懂事,你们做师兄的平日里要多多包容照应,免得阿砚没有同龄玩伴,心下孤独。”
几个弟子心里瞬间像是吃了一整颗柠檬树似的,虽然知道每次都是这个结果,但每听一次,心里不舒服一次。
明明都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大家平日里想得到庄内的特殊资源,全部要通过自己努力,完成庄内任务,千辛万苦甚至受伤丢掉性命才能得到。
而时砚那个小畜生,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十三岁的年纪,练了整整五年,一套完整的折柳剑法都练不全,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松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资源,以及师父明晃晃的偏心!
凭什么?
不甘和愤怒在几个弟子面上闪过,宗持剑像是没看见似的,温声对大弟子道:“你亲自去将阿砚带过来,师父离开庄子一个月,许久未见阿砚,心下甚是挂念。”
大弟子僵硬着脸躬身应下。
等人都走了,宗夫人段琴心才缓缓从后面走出,坐在宗持剑对面,皱眉道:“这次出门见到大哥大嫂了吧?悠然的婚事,他们如何说?”
宗持剑面上还是之前那副温和无害的老实人样子,长长的叹口气,出口却有些不以为然:“已经和江南知府搭上线了,不出意外的话,悠然那孩子很快就要嫁给那位知府的嫡幼子,做正儿八经的官家夫人了。”
宗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相公,这件事月初大嫂就写信于我,让我从中调解一二,可你我心知肚明,悠然身上是有婚约的,当年给悠然和时砚定下婚事的时候,很多人都知情。
且不说这件事传出去在江湖中会有闲言碎语,说我们段家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单就官宦人家那边儿的讲究,最是无法接受名声有损的女子进门。
一般官宦之家尚且如此,我听说江南那位知府出身皇室宗亲,他们家孩子与朝堂中的几位皇子,也能称得上堂兄弟,讲究恐怕更多。”
宗持剑意外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这在旁人来说确实算得上难事,但于自家夫人来说,再是简单不过,只需略施手段,便能让悠然全身而退,不伤及悠然的名声分毫,根本没有单独讲出来的必要。
宗持剑很快回神:“夫人意欲何为?”
宗夫人眉头缓缓松开,握住丈夫的手,下意识放轻声音,娓娓道来:“既然悠然和时砚的婚约是一早就定下的,咱们何必枉做小人?让悠然和时砚退婚,说出天来,终究会有迂腐之人认为我们段家背信弃义。
一边是妾身的娘家侄女,一边是夫君您的亲侄子,对夫君来说,总归是两边都不讨好之事。
既然知府那边看上的不过是我段家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咱们折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难道还比不上段家吗?
不若直接让咱们家时香嫁过去如何?”
宗持剑顿时恼怒:“那官宦人家的规矩极严,内里的龌龊事比咱们家多多了,时香性格活泼,天真单纯,夫人你将时香送去那样的人家,能得什么好下场不成?”
段夫人不急不缓的安抚夫君情绪,声音温柔,缓缓道来:“夫君,江湖这一亩三分地,整日与一群不服管教,粗鄙不堪的武人来往。不管是咱们山庄做的那些生意,还是江湖中人在外行走,归根究底,哪一样最终不是与官府打交道?
每年单是打通那些商路的花费,足以让咱们家时香风风光光的嫁给一个皇子王爷了,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咱们在朝廷中没有能为咱们说话之人。
老爷您甘心吗?”
说实话,当然是不甘心的,自己挣的钱,别说是成千上万,就是一个铜板,弯腰双手奉上求人收下的感觉,只要想想,宗持剑拳头都能硬了又硬。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将唯一的女儿嫁给朝廷中人,折剑山庄在江湖中地位特殊,他宗持剑嫁女儿,代表的是一种态度。
和朝廷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就行了,若是过于暧昧,下面的人大概要造反了,而他,没有足够直接镇压那些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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