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无奈,没想到掉马来的猝不及防,不得不向两人解释:“闻大夫是我,时院长也是我,因为一些事情,现在改姓时了,都是我。”
老医生一噎,心说感情你们兄妹三人名字起得有模有样,结果都是假的!却没有过多质疑,这年头行走在外,取个假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譬如某位文豪先生,因为种种原因,一辈子大概用了上百个马甲在各地发表抨击当局的文章,言词辛辣,往往让当局没脸,只能不断封杀笔名,于是文豪先生不停的变化笔名战斗,堪称马甲界的奇人。
刘阿婆一怔,想起后来听人说的闻家秘闻,看向时砚的目光又担忧了几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好人没好报呢?
时砚知道刘阿婆误会了,简单解释了一句:“时临和我在一起工作,他手头还有事没忙完,加上我也不放心他过来,因此这次任务我一个人来了。”
刘阿婆还想说什么,远远的小护士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声喊院长,时砚不得不结束短暂的休息,继续投入战斗。
时砚的存在,就像这个临时医疗点的精神支柱,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一准儿都要找时砚,也不是说时砚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做到,而是他这个人,带给大家的安全感太足了,不管遇到什么,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能生出无限勇气,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虽说有人手是好事,但人家来帮忙,总不能让这群饿的快走不动路的人自备干粮吧?这不现实。
于是粮食就成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之一。
一个问题解决,又一个问题冒出来,作为助理的老医生急的嘴上起泡:“咱们自己的粮食都紧巴巴,安城上一批运粮队在路上遇到伏击,损失惨重,正想办法从津城那边帮咱们调集粮食。
但这需要时间,咱们不能光想着靠津城政府。”
时砚每天利用仅有的几个小时休息时间,仔细看过周围的势力分布,大致知道哪里能弄来粮食,不过过程应该不怎么美好就是了。
时砚打算等两天,若是津城那边的粮食没指望的话,只能他这个院长亲自带人,用拳头说服一下那些手里有粮的大户人家。
先借点应应急。
不过这对时砚现在成熟稳重,让上面领导十分赏识,让下面医护患者十分信任的形象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一旦动手,在某些人眼里,他就成了那个冲动易怒,小孩子心性,不顾全大局,个人主义,毛手毛脚之人,不再适合在负责人的位置上待着。
时砚寻思事情不能这么做,要稍微隐秘一点,需要好好筹谋一番才行。
结果他这边还没来得及付出行动,竹容就带着人给他们送温暖来了。
一车车的粮食送进临时医院的时候,所有人,包括缺胳膊断腿的病人,都挣扎着站在门口看热闹。
整整五十八车粮食,有精细粮食,有粗粮,看的众人眼睛都直了,嘴巴里忍不住咽口水。
特别是听说还有一车炒面的时候,病人恨不得直接杀回前线再战斗三百个回合!
安城和津城商议来商议去,为了十几车粮食来回扯皮,结果竹容一次性送来五十八车,整个临时医院的人都震惊了。
这是大事,时砚本来接下来还有一台手术,老医生临时顶上:“说是您朋友,人家这时候送来,帮了咱们大忙了,咱不能怠慢,院长您得有所表示!我给您办公室桌上放了一条我侄子特意孝敬我的香烟,您给人送过去!”
那香烟是国外进口的东西,贵着呢,老医生平时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拿出来炫耀一下,根本不舍得拆开,抽的是自个儿卷的旱烟,那东西对老医生来说就是一个念想,这次来前线也带着,足见其对老医生的重要。
听说老医生老家全村的人就剩下他和他侄子了,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侄子是特殊工作者,信息对外一律保密,两人好几年没见面,一年到头的通信少的可怜,老医生心里清楚,这辈子他还能见到侄子的机会,要么是侄子死了,遗体被人送回来,要么是战争胜利,不需要特殊工作者,对方才能安然回家。
时砚自然不能残忍的将这点儿念想也给人弄没了。
进帐篷的时候,刚好瞧见竹容手里把玩着他办公桌上那条烟,还是那副打扮,深蓝色长衫,头戴一顶小礼帽,不过这次见到人,明显感觉对方身上的杀伐之气要溢出来了,已经到了让人忽略他这一身装扮的地步,显然是上过战场后遗症。
竹容听到动静转过身,见是时砚,自然的放下烟,挑眉道:“闻兄总是能做出让我不得不惊叹之事。”
时砚提醒:“时,时院长。”
竹容无所谓的耸肩,身上的杀伐之气少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无赖:“反正都是我小舅子,姓什么都无所谓。”
时砚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说什么?”
竹容笑的非常开心,露出一排大白牙,傻憨憨似的,指着帐篷外面道:“你该不会以为外面的粮食都是我送来的吧?青竹帮又不是我说了算,我顶多是个跑腿打杂的而已。
我叔叔支持的是谁我想你上次去沪城就心里有数了不是吗?”
时砚想起离开港城时,他特意找闻时薇说过话,再看看竹容得意的神色,深恨自己当时想到了一切,就是没想起来提醒闻时薇堤防竹容这个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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