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愣了一下,舅母的手不由自主的抚在腹部,双眼亮晶晶道:“果真?”
时砚点头, 转而邀请两人进院子坐下,这才点头:“果真。”
时砚说了,两人也都信了。
隐在暗处的何五撇嘴:这可真是一个敢说,两个敢信。
舅舅程立雪早就和夫人商量好了,见了面第一时间,就要教训时砚这胆大包天的皮小子, 一声不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若是不一次性让他长记性,往后怕是还能做出更加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
时砚早就知道, 但凡做家长的,不管心里多惊喜骄傲,面上都是这一套,一回来肯定要面临舅舅和舅母男女混合双重唠叨,双倍痛苦。
于是先发制人,在两人没反应过来前,给两人提前支取属于他们的快乐。
显然有了自己孩子的喜悦,让程立雪这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一时坐立不安,在院中来回踱步,随即一拍脑门往院外走:“夫人你先好生待着,我去吩咐人给你找两个懂事儿的嬷嬷来,顺便给我娘写信,问问她我们应该注意什么。
对了,还要请两个大夫来好好给你诊脉,确保肚子里的胎儿无虞,最近两月忙的鸡飞狗跳,也没时间好好请过平安脉,真是糊涂了。”
说着脚下生风,人就消失在小院门口。
时砚一进院子就知道,他人不在的这两个月,院中被人打理的十分整齐,屋檐下的蒲团,还摆在老位置,上面干干净金没有一丝灰尘。
时砚从那边抽了一个蒲团放在石凳上,请舅母落座。
舅母是个十分大气之人,也不客气,下意识扶着腹部坐下,笑盈盈对时砚道:“阿砚,你说出远门两个月,就真的在最后一日回来了。
你说希望回来能听到舅母的好消息,没想到这个消息还是由你亲口告诉舅母的。”
说着,伸手抚上时砚已经有两寸长,被时砚随手扎成的小揪揪上:“苦了你了。”
时砚一愣,随意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时砚说的是实话,但舅母听着就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没爹没娘,孤苦伶仃的住在这里,就算有冯家的势力护着又如何?
舅母温暖的手握住时砚的小手,语气温柔而坚定:“阿砚,往后你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其余的有舅舅和舅母在,不管你从哪里学了多大的本领,但你在舅母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就该快快乐乐的活着,不要想太多。”
时砚怔愣了一下就答应下来,反正接下来他确实没什么是必须要做的事。边境走了一趟,时砚又有了新的感悟,最近好好待在这里修炼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笑眯眯的和舅母说起自己的打算:“往后这院子就叫小道院吧,回头我提个字,还要麻烦舅母帮我找个匠人做成门匾挂起来呢!
既然出家了,就要正式一点。”
舅母十分霸气道:“既然阿砚你真的想出家,舅母也不拦着,咱们家给你找风水宝地修建道观也可,若你真心喜欢这里,不想挪窝的话,舅母让人想办法,将这座后山给你划过来,当后花园也可。
总之不能小气了。
舅母不知道出家是不是都要跟苦行僧似的,但咱们家有这个条件,不能让你累了无聊了,出门散步都没个自己的地方!”
时砚心说,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英雄所见略同,阿砚也是这般想的!”
舅母突然文思泉涌,灵机一动,已将万佛寺后山这片占地千亩的地方当成自家地盘儿,给时砚建议道:“不如就叫砚山如何?旁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阿砚你的地盘!”
时砚心说:这起名水平,不比小砚山高多少呢。
“阿弥陀佛!看来我万佛寺后山终究还是花落旁家了……”明尘住持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发出了一身感慨,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时砚请人坐下,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明尘看两人的眼神,直言:“刚到,也就听到二位施主将我万佛寺后山改名砚山,给时砚施主做后花园那部分。”
时砚索性顺杆儿爬,双手托腮,腿还没有石凳高,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头顶着两个小揪揪,用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明尘:“那您给吗?”
哪儿还有传说中大杀四方,杀人如砍瓜切菜,三头六臂的凶狠样子。
明尘苦笑一声,随即就释然了,还有空调侃:“能不给吗?”
时砚眨眨眼,非常单纯无害的样子:“大概不能吧?”
明尘念了声佛号:“那砚山从今往后就是时砚施主的后花园了。”
说着就朝周青燕伸出手:“程施主请贫僧来给夫人诊脉,还请夫人配合。”
两人这才明白明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舅母小声道:“这个棒槌”,但行动上却十分配合。
程立雪还没从有儿子的喜悦中回过神,一转眼就被时砚给赶下山:“您总不能越活越回去吧?舅母有了孩子,是个人都知道住在将军府里,奴仆环绕有人伺候,城中有最好的大夫,有经验丰富的产婆,还有舅母家中长辈。
要静养,不能受刺激,不能被人打扰,我这里最近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山上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程立雪也知道时砚说的是事实,最近慕名而来的不仅有京中贵人,还有冯家部将,全部来时砚跟前表忠心,虽然时砚一个都没见,让何五打发了,但确实很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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