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珂一点头,也正是陈生这个性格,自己才会与他产生缘分。
他一直听着没搭话,等主管停下,挑了个话题。
“宁总最近来过吗?”
主管笑容僵在脸上,没立即回答,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最终抛下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宁总还是跟之前一样,今天理应在。”
不敢确定地表达,像是怕裴珂去找宁丞远似的。
大概在这些员工心里,裴珂没出现就是宁总又换情人了,现在再去找肯定是要闹。
裴珂没跟他解释自己并不想见他,只看着陈生离去的方向,感觉去解释的时间有些久。
“是什么金主?”
主管也跟着看了下表,按住自己无线耳机询问了服务生几句,不知道他听到什么,原本撑在柜台上的身体直起,松开手对裴珂道:“可能有点不快,我过去处理一下。”
裴珂一想,金主点陈生,但陈生说马上回来定是亲自去拒绝了,可能要说自己上岸不做之类的话,有钱人的脾气大,感觉被拂了面子发生不快也很正常。
他跟上主管的脚步,想着去看一看事情经过,假如对方钻牛角尖真闹起来,他还可以出面说人已经是他的了。
来到汇贤阁的包厢外,裴珂看了眼这个牌子,脑海闪过什么,一时间又无法确定这些线索的关系。当里面服务生打开门主管走进去后,他手在即将关上的门边一挡,将门推开半条缝隙,视线垂在地毯上,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陈生的哭声传来,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既然已经不再有债务,打定了要离开,明岚就不能干逼良为女昌的事情,做这行讲究的是自愿下海。
主管进去陪着不是,连忙说是自己工作的失误。
“还穿着制服,代表今天要上钟,怎么突然变成离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裴珂眼眶收紧,看向里面。
正对着门沙发上的人,仿佛能感受到这股视线,眼神跟裴珂对上。
裴珂的手背还挡在门上,那半截空间里,只现着他一半身体,却比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有存在感。
他那双眼睛,在略暗的空间里熠熠流彩。
裴珂看清是裴琛,一股被毒蛇盯住的感觉袭来,就见对方嘴边浮起他熟悉的咧嘴笑容。
“难道是门外这位先生从中干预了吗?”
裴珂听他点自己,知道已无法继续旁观,挡门的手无声地推开得更多,让它顺着惯性彻底打开,自己整个身体露=出来。
“你的推测很正确,现在我可以带他离开了吗?”
裴琛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向前倾,双手合在一次搓动着,指上的玛瑙扳指晃人眼,眼神像是在看好戏,发出一声感慨。
“表弟,你用陆家的钱做这种事,陆伯父知道吗?”
“第一次知道表哥这么关心我。”裴珂接话接得很快,但没选择正面回答,他与裴琛对视着,对着跪在地上的陈生招了下手,“过来。”
“等等。”裴琛制止。
“过来。”裴珂又念了一遍,还是之前的平淡语气,听上去却不容置喙。
陈生看得清局面,立马爬起来,来到裴珂的身边,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跪得距离裴琛远,所以裴琛只能看着人从自己面前离开,再加上他的身份,不便出手阻拦。其余在场之人,听到裴琛的称呼,皆选择了观望态度。
裴珂把人拽住,扬起清朗的笑声:“凡事讲先来后到,何况,为个外人不值当,表哥觉得呢?”
裴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仰起头,视线从眼底看过去,将裴珂上下扫了一遍,随后缓慢站起身,与他目光平视,双手插=进口袋,像是终于开始正视他。
“也罢,作哥哥的本来就该让着弟弟。”话尾裴琛也补上声笑。
双方笑着,表面上似乎很和睦。
裴珂笑不达眼底:“那就多谢了。”
说完转身,拽着陈生离开房间,没去管身后继续赔礼道歉努力想弥补的主管。
陈生被他牵的踉踉跄跄,几乎是边走边抽泣。
没走多远,裴珂看到前方电梯打开出现的人,顿住脚步,身后陈生哭得太投入,没发觉这点,从后面双手拥住裴珂的月要,头靠在他肩膀上。
“以后,以后也不用面对他了,呵,谢谢你裴珂,刚才你跟他对峙我真的很害怕,第一次有人帮我出头……”不管平日多成熟,刚二十岁的年龄仍旧是个大男孩,如今有人替他遮住头顶的风雨,便再难伪装坚强。
眼前的局面有些尴尬,裴珂看着面前的宁丞远和环住他手臂的男孩,在半空的手终于落下,轻轻地拍了拍陈生的手背,语气轻柔。
“你想把眼泪都擦在我衣服上吗?”
陈生听到提醒,收手放开他,这时他也发觉了碰到的人,下意识躲回裴珂身后,垂下头,忐忑不安地小声招呼:“宁……宁总好。”
显然还记得这里员工的规定。
裴珂视线凝在男孩的手上,对方发觉后,缓缓将手收回来,规规整整地站好。
宁丞远意识到男孩缩手,反将他牵住走出电梯,与裴珂擦肩而过时脚步一停,目光直视前方。
“这是最后一次我在明岚看到你,赶紧滚。”
语气掩饰不住地厌恶。
裴珂脸微微一侧,看着他过去的背影,喉间一吞咽:“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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