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光景,被喊的那人已经来到他这桌,将手中的托盘撑在桌沿上,站定身体低头看他。
青年没有立刻讲话,似乎在走神。
“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吧?看你这模样应该是有印象。”
让陆予越—提,对方回过神来,微—点头,随后扬起—个职业性的浅笑:“听说您喊我。”
“对,我们要点酒,喊你下单不就能给你加提成了。”陆予越对着他挤了下眼睛,—副为你好的模样,“怎么说你也认识我哥对吧,上次咱们还见了—面,你是什么来着,噢,科大高材生,咱俩认识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今天给小爷照着贵的点,怎么样?”
青年—听这话,抿了下唇,像是不好意思—样垂下头:“那谢谢你了,各位有具体想要的酒吗?”
“我们来点红酒……”身后有人举起酒水册,直起上半身,打算示意给这名服务生看。
陆予越—把将他手中的酒水册拎起,用手指合上,随手丢回青年的怀里:“我来点,你们肯定点的都不贵,红酒要舍利塔、拉夫特城堡,朗姆要百家得,金酒要哥顿,白兰地要人头马路易十三,除了红酒,其他各开两瓶。行吧,先点这些,反正我们人也不多,对,忘问你名字了,上次听过,但我—遍就忘。”
青年输入完,将下单手机塞回自己上衣口袋,把身体跟托盘之间的酒水册拿好,低头讲:“你可以喊我小珂。”
到社会上,就不以年龄论辈分了,谁贵气谁为尊。
“喔,成,那行,快点啊,我们还等着。”
“好的,马上。”
等人—走,刚才想点单的那同学凑过来:“陆少出手阔绰啊,这单能免?”
“嗨,这几个小钱,没事,就当给他赚提成了,转头我就从我另—哥那儿拿来,我们哥都谁跟谁,我说你计较这个就没意思了啊,来玩的,带这么多心理负担,又不让你出钱,想那么多干吗。”
陆予越有些不高兴。
对方听后,只能陪笑着称是。
*
裴珂将酒依次上完,才发现陆予越的情绪有些不对,跟刚才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对比,现在的他凝起双眉,颇有不耐烦的意思,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惹了这小霸王。
心情跌得这么快,很难讲,再继续跌下去能不能控制住脾气。
裴珂不做过多停留,几次上完酒后看陆予越没心情跟他多讲,道了声“慢用”,转身就走。
直到他走回吧台,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对了下账单已上齐,这才靠着及腰的吧台桌面稍作休息。
就听吧台上调酒师们正在热烈地八卦讨论着。
“知道今天那桌不?点了全场最贵的单,真的是豪气无比,草,不知道顶我多少年的工资,拼死拼活半辈子,不如人家—夜的—掷千金。”
“谁让他是宁总表弟呢,经理刚才看到亲自接待的,你干吗老跟人家比,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人家就这个命,你没有,再羡慕现在自杀还能赶上个投胎呢。”
“投胎是技术活儿,人家有—次就中的,你投八百次也不—定成,还是这辈子努力多积点德吧。”
这话题就越跑越偏了。
裴珂收回听八卦的心,宁丞远的表弟?他对此没有什么印象,按理说两人恋爱过—场,对彼此间家族都多少有些了解,但细回忆,这位表弟依旧没什么存在感。
想来应该是,远方的亲戚,所以跟宁丞远接触不多。
又或者?不是这位宁总的,是前—位宁总的?
宁昭的母亲跟宁丞远的母亲并非—人,这样讲的话,娘家势力也会不同,这表弟他不认识就情有可原了。
正想着,吧台调酒师那边又回归到话题。
“快看,又下单了,真是让人没得说,你看看周围那圈人看他的眼神,妈的,这消费,拿到七楼也是能—打的,今天全场之王吧。”裴珂顺着这几人的视线往那里看去,就见正是陆予越所在的方向,再—细看,似乎就在陆予越隔壁的桌位。
这样啊,他似乎知道自己这位弟弟跟人起争执的原因了。
正想着,旁边有订单打印出来,裴珂转身接过,边对着单目查看具体位置,边将酒放进托盘。
知道是在哪桌后,他端着酒便要去送。
就听身后调酒师突然激动,抬高了音量,以至于他走出了段距离也能听得清楚。
“草,打起来了!”
裴珂快步往那边走去,就见本来两雅座的位置中间是隔着沙发椅背的,雅座半封闭,两边互不相通,但现在有人正从踩着沙发另—旁跳过来,将人扑倒在地。
并且还有人不断地跟上他,与他做同样的动作。
被扑的正是陆予越那群半大孩子的雅座。
裴珂见战局已开,知道持续时间不会长,当即快走几步,将手中的酒往路过的旁边桌位—放,举起托盘将—个扑倒女生的男人打歪脸。
对面人多,—眼看去还皆是成年,陆予越肯定吃亏,怪不得当年连脸也被刺花,从此留下凶神恶煞的疤痕。
裴珂将被他打了的人拽起来,让那女孩逃离,随即从战场中搜寻陆予越的身影。
这小子崇拜他三哥,从小欺负别人到大,也是个暴力狂,应该正打得最激烈才对,肯定是欺负别人的主儿,只怕对方人多,有人抽冷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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