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要混水捞鱼,那不妨更热闹些,把东宫的废太子也放出来。
本来是上下逼宫,可康平帝突然提及谋逆案,还要翻案,这么个大雷可是把大家给惊着了,早先准备的全都用不上了,只能听着上头的皇帝三言两语把案子给翻过来了。
废太子要放,流放出去的人要免罪带回来,还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恢复清誉……
要知道几个月前的谋逆案可是康平帝自己定下来了,虽然少不了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但罪名是康平帝定的,斩首抄家流放的圣旨也是康平帝自己下的。
如今这才过了几个月,这不等同于自己扇自己一巴掌吗。
别说资历浅的臣子了,就是跟了康平帝大半辈子的老臣,这会儿也被整得晕乎乎,别说是帝王,就算是普通人也都爱面子,谁会平白无故打自己的脸。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上莫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基于这个想法,大家写的折子真情实意了很多,也大胆了很多,已经到这份上了,站队要趁早。
朝臣忙着写折子,皇子忙着拉票,甚至不惜以重金重利来获取支持,互相拆台的时候更是不留余力,这时候再留一手,那将来还不得在皇位下面哭。
无人关心的东宫,围在外面的人已经撤了,废太子恢复了人身自由,只是没有恢复太子的身份,外面的天也早已经变了。
贺知年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了,但是比起出宫,他更想要金銮殿里那个最高的位置,也是灵气最浓郁的位置。
原身的亲信在几个月前的谋逆案中无一幸免,贺知年想要夺取那个位置,只能重新打通人脉。
不过,对修真者来说,还有更简单便捷的法子——控制康平帝。
一觉醒来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感受,康平帝内心在咆哮,然而在现实中连瞪大眼睛都不能,只能被动的感知这一切。
他的身体带着废太子出现在大朝会上,开口便是要禅位。
“谋逆案已经查明,前几日,涉案之人都已经得到了平反,太子当时也是被冤枉的,平白遭了这样一场祸事,朕心中有愧。今日朕不光要恢复太子的清誉,还要禅位于他。”
康平帝有苦难言,他完全不能够控制自个儿的身体,却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能够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底下表情错愕的群臣和儿子。
老大是最沉不住气的,直愣愣的抬着头,满脸疑惑和怒气,看着‘他’和太子:“父皇,谋逆案证据确凿,贺知年的太子之位都已经被废掉了,而且您当时不是说了,他就是个不忠不孝之人,怎么能当得起皇位,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敢说皇帝老糊涂了,堂上的胆小之人早就已经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康平帝看着一众的儿子,有像老大一样梗着脖子看他的,有低头沉思的,有事不关己的,他最想看的其实是废太子此时的表情。
恢复太子之位,且禅位于太子。
想想也知道,此时此刻控制他身体的要么是废太子,要么就是废太子的人,几个月前的谋逆案确实是错判,但这孽子的不臣之心,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老大,你可是有不臣之心?”‘康平帝’缓缓开口,目光锐利的看向大皇子。
这倒是让众人瞬间想到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金銮殿上,废太子被几个侍卫逮起来,大皇子就曾指着废太子的鼻子质问——可是有不臣之心。
大皇子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梗着脖子看向上方,只是表情已经从疑惑愤怒变成了恐惧和无措。
几个月前,他还嘲笑老爷子和废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薄如纸,二十年的太子,在证据并不牢靠的情况下,说废就不废了。
他和老爷子之间的父子之情,或许还比不上纸薄呢。
老爷子以前可以废太子,现在也可以废了他。
大皇子焉了,二皇子顶上:“父皇春秋鼎盛,何必如此着急禅位于三弟,本朝还从未出过太上皇。”
“本朝没有出过太上皇,那就让朕来当第一个太上皇好了。”‘康平帝’开口道,许是不耐烦了,又补充了句:“皇位是朕的,朕想给谁就给谁,想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诸卿无需多议,禅位大典定于三日后,礼部赶紧准备起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帝要禅位,拦都拦不住。
几位有志于大位的皇子,回去与谋士几番讨论,也没搞明白皇上的心思,谁也不敢摸老虎的屁股,那就只能先捡软柿子捏了。
废太子,不,现在已经恢复太子之位了,可曾经东宫的那些属臣,杀的杀,走的走,太子的手下莫说是文臣武将了,就连用得顺手的侍卫都没有。
这次大家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太子杀了,看父皇还禅位于谁。
太子不出宫,那就只能在宫中下手,先下毒后暗杀,再后来就是明目张胆的刺杀了。
这些都被太子殿下躲了过去,众人没等到太子殿下发怒,倒是等来了要严惩不贷皇帝陛下。
抓刺客,抓内线,居然还顺藤摸瓜挖出了几条大鱼——大皇子的生母贤贵妃、二皇子,以及以儒雅温良著称的六皇子。
禅位大典的前一天,贤贵妃被贬为末等更衣,二皇子和六皇子被废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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